他只想在僻静的地方, 只有他和阿霁。
这凌晨时的云雨,直持续到天光明亮, 才停歇,被欺负透彻的云团儿颤巍巍地, 眨着眼中的泪,他的吻依然密密刷弄着她颈项,不肯放过。
比起她热的满身汗水淋漓, 她摸到他背脊,那瓷白的肌理间只渗出了点薄汗。
她还困着, 所以陆淮深先起床,独自去淋浴间冲了澡,出来时便着了件浴袍。
见他端着水盆拿着毛巾, 到床边,坐在床沿给她擦起汗,她自觉地就伸手伸脚, 因为不喜欢黏黏糊糊地睡过去。
一时间,四周静谧,她杏眸半睁着,魂魄好似游移在半空。
太可爱。
想着,陆淮深亲了亲她眼皮。
“唔……”她往被子里躲了躲,再出来,见他湿着头发,碎湿的发覆着眉骨,如画温缱,处处溢着他的心动。
白霁溪趁机:“我想去医院,看看我妈妈。”
对此,他顿了顿,只说了句:“她状况很好,不会有事。”
就算深知,只要是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无论她怎么说,那都是白费口舌,她还是忍不了:“她是我妈——”
四目相对,他一言不发,颔线绷紧了起来,空气也逐渐地抽紧,许久,他出声:“我以为,在阿霁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是我。”
便在她的错愕中,他端走水盆,进淋浴间吹干了头发,再出来,换衣整理袖口。
看着他的背影,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受到他压抑的戾气,白霁溪忿忿转身,朝着窗户,透过窗上的反光,她却发现他在凝视着她,那阴翳的目光一直将她胶着,然后,他走出去。
她连饭也不想吃了。
洗漱过后,就坐在床沿,直到他回来,打横抱起她再一言不发地出去,如往常她在他怀中用餐那样,他先端起水杯,用早饭前,他都是让她先喝半杯温水。
这次,她本不想搭理他,可余光瞥见他手上的血口,深的可见红肉,一看就是刀所致的。
想查看他的手,他握着水杯更紧,而杯子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染着骇人的血迹,她眼睛都红了,连忙拿过水杯喝干净,他就作势为她盛粥。
她的声音都在抖:“陆淮深。”
他拿到舀粥的汤匙,不出她所料,血色迅速染红了陶瓷质的匙柄,至于他的手,纵使带着血,也不失一种动魄人心的漂亮,这样的漂亮却令她胆寒,也令她心口,被刀尖剜开一样挑出疼痛不安。
他偏执的可怕。
握住他手腕,触及他冰冷的唇角,她屏着气,小心,又轻轻柔柔地吻着,等他的气色软和下来,她握着他的手检查起伤势。
“疼不疼?”
陆淮深不答,抵着她的发,感受着她温暖的指腹在他伤口旁触碰,他眼底压抑的狂躁戾气,渐渐被他锁回了笼中。
他静默着,她愈是专心地对待着他,她的每一丝触碰,令他原有的疯执暗涌,逐渐,凝成粘稠的暗河。
执念丛生,化成黑雾似地,一丝一缕顺着她指尖缠绕。
阿霁爱他,也爱着他皮相。
所以,他不会愚蠢到割伤自己,来换取她的注意。
看着掌心,以假乱真的“血肉模糊”,旋即想起,冰箱中原先存放的冻骨,他用作出气一一地肢解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阿霁……”温柔地回蹭蹭她指节,她已经全全无法冷静,就听他说:“我们还没有出去旅行过,我想出去,去阿霁喜欢的地方。”
这次,即便心心念念母亲的安危,白霁溪也没有再拒绝他。
她是怕了他,简直怕了他。
临出发前,科室主任给他拨来了一通电话,那时,陆淮深在收拾行李,她就端着装有水果的小碗,边吃着,边坐在一旁看着他。
他的手让她缠了绷带,却是一点也不耽误他折叠衣服,他将她的衣服一件件叠整齐,捋平褶皱,当他整理着她内衣时,小姑娘的耳根才不可抑制,红了起来。
也是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陆淮深按了接听,并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端,是科室同事,向他汇报着齐慧女士最新的病情数据,照数据分析,齐慧的情况十分乐观。
通话结束,他刚放下手机,腰腹一紧,是阿霁抱了过来。
“淮淮……”她语气掩不住雀跃,他转过身,捞她进怀里,低着眸,目色凝了凝:“现在开始,不能再想着其他人。”
在他的注视下,她尽管不大服气,她的母亲怎么就成了“其他人”?可明面,嗅着他身上消毒水的气味,她止不住沉溺,应付般“唔”了声。
窗外,天空晴朗蔚蓝。
“他们要去云南?”
品茶的举止稍作停顿,陆三把茶盖盖了回去,日头正好,他逆着光,抬头看向眼前站着的安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安文是第一个得知消息的,于是就答:“十分钟前,我收到先生的短信,他说他要去旅行,并且吩咐我让我注意着公安局的动向。”
说到这,不知怎么,安文迟疑了下,慢吞吞地又说出另一件事儿:“其实警察那边,通过对那位舒小姐进行尸检,从她的身体里,他们找到了一袋违禁药品。”
“……以及,舒小姐在公司所使用的电脑,经过警方破解,那台电脑上,有一封没有发出去的邮件。”
“邮件内容,是控告白小姐才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