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绝走过来,对西蒙低语了几句,西蒙再次朝宫白弯腰:先告辞了白先生。
送走西蒙,罗绝才看向宫白道:正好,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到里面说吧。
宫白也无意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站起身进了里面。一坐下,便是冷言冷语地讥讽。
罗绝,我原以为你至少跟宫家是对立的。宫白说道。
罗绝叹了口气,你误会了小白,我知道你们家老太爷擅自联系了西蒙,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我也很意外。但重要的是,西蒙刚才告诉我,基地上周进行了一次加工实验,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有工人错误操作机器,发生了爆炸六人受伤,三人死亡。
宫白身子往后,靠在沙发靠椅上:是这件事情,让你如此不安?
小白,你知道绝尘这个项目,全世界都在看着。虽然西蒙已经把此事对外压了下去,并对家属进行了抚恤赔偿。但我担心,后面还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听说,c国周边的两个国家很可能快打仗了,那边的反政府武装力量,经常做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意外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总结经验教训,加强培训,规范流程。宫白颇有一丝不屑地看向他:难不成,你想因此退出?
退出什么的,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罗绝笑了笑,低声道:我是不怕这些的。我只是担心你,小白。
他看向宫白的眼睛,颇有些真诚地道:你现在锋芒太盛了,连那边的武装力量首领都知道你的名字。我真怕反正,宫家现在已经越过你跟四大家族还有c国那边联系,不如,你借此机会就
搞了半天,你是想让我退出?宫白气极反笑,问道。
我当然不是想撇开你了。我的意思是,你就在国内坐镇只会就可以了。不用再动不动跑到那边,有什么事情,我去做就好了。罗绝说道。
你确定你能搞定所有?
这不是有你吗。罗绝笑着道:你是我的中军大帐,只要你安安稳稳地在这里,我就什么都不怕。
他言语真诚,宫白一时盯着他,竟看不出他究竟是甜言蜜语,还是口蜜腹剑了。
罗绝颇有些忐忑,他知道以宫白那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肯定不会放心这样。
然而沉默了片刻,宫白道:也可以。
真的?
没想到他真的就这么容易同意了,罗绝有些喜不自胜。
宫白道:正好,我也不适应那边的气候。有你在那边,我也放心。
小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又就c国目前的形势交谈了一番,宫白看样子是准备走了。罗绝道:小白,正好今日是罗洋的生日,你不如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吧?
一说起罗绝,宫白终于想起了。
他眉头一蹙,道:宫嘉玉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说,四老爷的小公子?罗绝想了想,倒是经常在洋洋身边看到他,他好像想进娱乐圈。
宫嘉玉想做什么我不管。宫白看向他,可是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罗洋。他朝里面一笑,道:白二爷,有贵客要见你,我把他带来了。
没大没小的,什么人见二爷是想见就能见的?罗绝呵斥道。
罗洋一点都不介意,二爷看看呗,说不定就想见呢。
说罢,罗洋将门微微推开,身子一侧,让出后面的人。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身材挺拔,脸上戴着一个镶着碎钻的蝶形面具。门打开的一瞬,他的目光便定定地看向宫白。
宫白一眯眼,是方才楼下那个人。
罗绝显然是没认出来这个人,蹙着眉。
罗洋拍了一下这人的手臂,看来白先生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你了。
没关系。那人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我一直记得他就好了。
那一刻,宫白眼眸微微一震。
余霜程。
十年前,余霜程是宫白的中学音乐老师。
宫白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人很抑郁,身边又没什么朋友。余霜程天天给他弹钢琴,给他讲笑话,给他叠千纸鹤余霜程对宫白,一直都是亦师亦友的存在。甚至有段时间,宫白还把他当成父亲。
那段时间,是余霜程带他走出了阴霾。余霜程长得好看,是全校师生的白月光,也是宫白心里的良师益友。没过多久,余霜程因为实在外貌才华太出众,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被伯乐看重,进入演艺圈。在那以后,顺风顺水,如日中天。
多年以后,余霜程也成了拿奖拿到手软的影帝。再加上他还在大学担任表演教职,娱乐圈好多现在的当红流量明星都是他的学生,被誉为名副其实的演艺圈教父。
在这期间,宫白和余霜程两人一直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宫白不相信任何人,但他愿意跟余霜程倾诉。在他心里,余霜程仍然是高三那年夏天,在音乐教室里,静静听他诉说烦恼的老师。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他和余霜程的关系彻底破裂了。关系最恶劣的时候,余霜程甚至公开接受采访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宫白。
那件事
罗家兄弟邀请宫白留下来喝酒,余霜程作陪。
宫白很难拒绝。
余霜程的突然出现,让宫白的确有些发懵。他可以对旁人不在意不做理会,但是余霜程于他而言,却是不同的。
如果说姜寒藏是他前世在现实狗血碰撞下的隐秘不可得,那余霜程就是他青少年时代的意难平。
他也曾年少,他也曾希望能与一人倾心白首,一生一世。
屋子里有些热,宫白刚解开外套纽扣,旁边一只手就主动搭上来。宫白动作一顿,侧眸。
余霜程俊容沉静,黑眸柔和,默默地帮他脱掉外套。
宫白一阵烦躁,扯松了领带。用手撑着额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有些难以呼吸,想到外面透透气。
小白,你醉了。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宫白的胳膊,余霜程低沉诱惑的男低音在耳侧响起。
宫白却有些应激反应,猛地甩开了。随后又重心不稳地栽回沙发里。
姜寒藏来的时候,正看到罗绝和余霜程一左一右地扶着宫白,宫白的头搭在罗绝的肩膀上。
你们在干什么?
姜寒藏走近来,一把将宫白拽起来。
罗绝推了他一把。
你把他给我放开,他也是你能碰的吗?你以为你是谁?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罗绝早就看他不爽了,趁着点酒气,站起来。挑衅道:
我告诉你,宫家在这个圈子里,还真不算什么。别以为你是宫家少爷,就敢到这儿耍横。
余霜程看到罗绝起身,自然也跟着去拉宫白。
几个人拉扯之间,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罗绝和姜寒藏打了起来。
宫白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清醒了。挥开余霜程递过来的温水,拿起西服,站起身走了出去。
余霜程刚刚被不知道谁揍了一拳,脸上有些肿。看着宫白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眼神深沉。
有人喊:欸!罗总!姜少爷!你们别打了,白爷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