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话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霍温南不是去面条厂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呢?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温粟粟就赶紧压了下去,她紧紧咬唇,粉嫩的唇被咬的殷红,不,霍温南他不会有事的!
谢志毅见她这个样子,心痛的同时更加心疼,张了张嘴,正准备再安慰一下她,就见温粟粟很快将捂住脸蛋的双手放了下来,一改之前的惊慌失措,朝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说道:“谢大哥,我真没事,我已经好了,你快去救人吧,这儿交给我就好了。”
见温粟粟这样说,谢志毅安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点点头说道:“好,粟粟你放心,我们都在救人,会把霍参谋长救出来的!”
“嗯,我相信大家。”温粟粟扬起脸来,朝谢志毅笑了一下。
她的脸色虽说还有些苍白,没能恢复正常血色,可是眼眸明亮如星,璀璨生辉,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目光。哪怕穿着这样宽大、难看的雨衣,却也不能阻挡她的美貌半分。
谢志毅看得愣了一下,心中些许难过。
虽然喜欢的姑娘不喜欢自己,可谢志毅还是十分尽心的开始找霍温南。他过去跟那几个负责救援的男知青们交代了一下,让大家多注意,霍参谋长很有可能也被埋在了下面,大家一定要把霍参谋长救出来。
温粟粟给邓进步做了急救措施,索性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还在昏迷当中,没能醒过来。
他们吃完了午饭之后就去了面条厂,面条厂老板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再加上恰好与参谋长的朋友认识,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这件事情就更加好商量了。
最后他们与面条厂商议好,明天就可以把麦子运过去,他们优先做他们。事情办妥之后,他们自然就开车回来了。
但是到了半路上,参谋长却让他将车停下来,说是前面的山体隐约有要滑坡的趋势。因为那里的土比他们去的时候又松了许多。
前面恰好有人在修桥,参谋长说必须得尽快将人群疏散才行。可是就在他们疏散人群的时候,山上的泥土和石头就全部都滚下来了。
邓进步身上没什么伤,倒是比那些受了伤的人运气要好一些。
温粟粟叫来两个男知青,帮忙把邓进步抬上了担架,送到了军用车里,便听见排长在统计人数了:“你们总共有几个人?”
“八个人,我们黄坡村四个,上坡村四个人。”一个村民说道。
排长熟了一下北京救过来的人,再一看担架上又抬过来一个,疑惑道:“你确定是八个人?我们这里统计了九个人。”
温粟粟走过来,表情严肃地说道:“报告排长,不是八个人,是十个人!担架上的这个人是霍参谋长身边的警卫员邓进步,他们去面条厂回来的途中恰好遇见了山体滑坡,本来是来救人的,没想到也被埋在了这里。现在我们只救回了九个人,还有一个人没有救回来!”
那个村民经温粟粟的话一提点,也瞬间想了起来,赶紧说道:“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们是八个人,还有两个人是来帮忙的!”
倒不是他故意说只有八个,是遇上了这种事情,是个人都被吓得失了魂,排长来问人数,他下意识的就说了他们八个村民,忘了霍参谋长他们了。
☆、62
排长看了一眼昏迷当中的邓进步, 赶紧吩咐道:“让大家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定要把霍参谋长给找到!”
村民们都找齐了,一些伤不严重的自己回家了, 还在昏迷当中的人被放在担架上, 抬上了军用车里,得待到卫生所再去检查一下才行。
大家继续在寻找着霍温南, 可是又找了十来分钟,却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已经有人开始怀疑霍温南到底有没有真的被埋在这里了, 因为别的人都已经被发现了, 怎么就霍温南没有被发现呢?
他们就只差掘地三尺了!
是不是霍参谋长真的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原本因为山体滑坡已经缺了一道口子的山坡上的土, 又出现了松动的现象,一些小碎石滑落……
谢志毅抬头看了一眼, 察觉出不好,看来很有可能要出现二次塌方了。他看了一眼也在不停地挖着泥土, 想要努力找到霍温南,嘴里一直叫着‘霍温南’名字的温粟粟, 正打算提醒她。
就在这时,排长也注意到了这其中的异样。他看了一下表上的时间, 之前找村民们时已经花了半个多小时, 现在又花了十几、二十分钟来找霍温南,可是仍然没有见到霍温南的人影。
再这么耗下去, 只怕大家都会有危险。
于是排长说道:“好了,大家先上车!”
大家听从排长的安排陆陆续续地上了车,可是温粟粟却罔若未闻。杨思芳见罢,知道她是担心霍参谋长,可是她们十几个人找了这么久, 都没有找到霍参谋长……
她走到温粟粟身边,劝道:“粟粟,要不然我们先撤退吧,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霍参谋长,你说有没有可能霍参谋长压根就不在这里呢?说不定他已经回兵团了……”
温粟粟说道:“思芳,你们先回去吧,我再找一找,邓进步是他的警卫员,又是跟他一起出去的,不可能邓进步都在他不在。谢大哥,思芳,你们先回去,跟排长说一声,不用管我……”
“粟粟!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得马上撤离。”谢志毅眉头拧着,“他在这里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有没有可能霍参谋长还在面条厂,或者去别的地方办事了,让邓警卫员一个人先回来的可能呢?这都是说不定,万一霍参谋长没事,而你却出了什么事,你让他怎么办,不论怎么说,咱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诚然谢志毅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温粟粟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仍旧在不停的挖着泥土,白净的脸蛋上,雨水和汗水混在了一起,或者还有泪水,只不过大家看不出来罢了。
她的双目通红,咬着唇,表情倔强,声音哽咽:“可是……万一他在呢……”
排长见别人都已经上车,可还剩下三个人没有上来,走了过去,看着不肯放弃的温粟粟,正准备让她撤退。
却在这时,温粟粟突然挖到了一个东西,一个很眼熟的毛线兔子。是她勾的毛线兔子!是她送给霍温南的那只毛线兔子!
她的眼眶一热,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她伸手去擦眼泪,手上的淤泥沾染在了她洁白的面颊上,她却浑然不觉。
她抬眸,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看着谢志毅等人,她将手中的毛线小兔子举起来,一字一句,哽咽地说道:“这是我勾的兔子,是我送给霍温南的兔子……所以,霍温南他肯定在这里……”
“他在这里,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温粟粟双手捧在毛线兔子,放在自己的胸口,仿佛可以感受到来自霍温南身上的温度。
她咬唇,吸了吸鼻子,将毛线兔子放回她的口袋里,继续挖着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