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事呢?”方习颇感兴趣的问道。
杜恒嘟嘟囔囔道:“你跟我说的事情,我何时跟旁人说过么?”
郝藻闻言,顿时泪流满面道:“那我该如何是好啊!”
苏凌笑呵呵的将他搀起,语重心长道:“方老哥,人有时想不开,走了弯路,也情有可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苏凌希望老哥经此一事,一定要恪守杏坛精神,以悬壶济世,渡厄解困为第一要务啊!”
他的身子四周隐隐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缓缓流动着。
转过身去,大步的朝着巷子外去了.
苏凌解决完这些事情,这才返回堂中,杜恒和王钧皆笑呵呵的看着他。
苏凌淡笑着走过来,郝藻连忙朝苏凌见礼,苏凌摆摆手道:“无需这样,今日还是应该谢谢你的帮忙,要不然这一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浮沉子早已听得脚步声,方缓缓睁开眼睛,那眼中竟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光芒。
方习闻言,这才如梦方醒。长叹一声道:“苏凌你将这方方面面全数算到,更是不动声色间反手一击,将计就计,我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啊!方习输的心服口服,京都医馆药铺行会永世不在与你为敌!”
果然是有一个人。
苏凌相信前面的话他多少还有些奉承,这句话却是绝对发自肺腑的。
杜恒却嘟囔道:“下次你再演戏,能不能提前跟俺们打个招呼,害的俺好生担心啊!”
据老辈人讲,这龙台山为何会连绵不绝,皆是因为那山下盘着一条自天而降的神龙,龙台山连绵所在,便是这天龙巨大的身躯。
方习笑道:“那又如何?不过是早吃了几十年饭而已,所谓忘年交便是说的你我,叫我一声老哥哥不算没有尊卑。”
借着蒙蒙的月色,却蓦地发现,这个人正是那日在阁楼中和方习说话的少年道士——浮沉子。
道观方圆残破的围墙,依稀可以窥见当年道观规模的大小。
这神龙谁也没有见过,但很多龙台城的百姓都坚信不疑,那神龙无时无刻不在护佑着这一方的庶民百姓。
杜恒没好气的回道:“凉水、腌咸菜,随便吃去.”
方习一脸惭愧悔过之色,却是也是发自内心道:“老朽惭愧,枉活七十有二!竟不如苏老弟这般胸怀!”
又是一阵风过,忽的衰草间玄黄色的衣衫如浪飘动。
苏凌一摆手道:“说过了咱们已经是自家人了,这点损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我为了确定这郝藻到底有没有问题,于那日晚间将冷香丸的药方和配比誊了给他。只是,给是给他了,却加了一味药。”苏凌说到这里,“哈哈,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这加的那一味药,应该正是老哥授意郝藻偷偷加进去的——马钱子吧!”
苏凌这话说的激愤,听在郝藻心中,更是百抓柔肠,摧人心肝。
方习脸色有些不自然,只得喝茶以作掩饰。
穿梭在衰草之间,发出吱吱的声音。那脚步声似乎颇为急促。
方习摇头叹息道:“千算万算,原来是郝藻那里出了问题,可是那郝藻可是我一手安插进你这不好堂里的,你何时发现他有问题的?”
道观之内,荒草丛生,秋风吹过,枯黄的衰草皆齐齐低了头去。道观里面残破的门窗被那冷风也吹的咯咯吱吱的作响。
苏凌说到这里,恰到好处的斜睨了一眼方习,眼中的微笑神情,带着淡淡的冷意道:“只是,方老哥,你千不该万不该,真就给了他一丸毒药啊你是浸淫医道多年的高手,随便找个他不知道的毒药便能糊弄住他,可是却糊弄不了我啊,这郝藻将这颗药丸给我看时,我当场识破此药乃是毒药。”
待苏凌回到不好堂前厅时,看到郝藻正站在那里,显得颇有些局促。
那人在衰草之间盘膝而坐,风只能吹动他的衣衫,而他似乎半点感受不到这风中的冷意。
“这便是为何那些百姓手中的冷香丸里根本没有马钱子的原因了!”方习一拍脑袋,十分丧气道。
“我”一句话说的郝藻眼中迷茫起来。
“正是如此!”苏凌哈哈大笑。
那小道童想笑也不敢笑,极力的忍着道:“方习计划落空了,一败涂地.”
苏凌点了点头道:“我这里有一封我的亲笔书信,你回家之时,我相信你的婆娘定然安然无事的在你家等候,接了你的婆娘好好安顿,然后拿着这封信,去南漳飞蛇谷,那里有一位神医,名叫张神农.”
想到这里,心中还是一阵恶寒。
苏凌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暗道,人言马老滑,人老奸。这话果真不差,这方习好大的心思,把我变成他的孙婿,我这不好堂,冷香丸不就成了他家的生意了么?再说了,他那四角眼的模样,他孙女能好看的了么?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道童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到浮沉子后,恭恭敬敬的朝着他施礼道:“浮沉子师叔,龙台那边有消息了.”
似乎是风将衰草压扶的原因,风过之后,在衰草的掩映之下,竟影绰绰的感觉这衰草之间似乎有一个人影。
“还有一点,我却是瞒天过海,其实我这不好堂中根本没有马钱子这味药!”苏凌一字一顿道。
一片破败,满目荒凉。
苏凌点了点头道:“正是!郝藻,好好学,相信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正是!待晚间,我打发了杜恒去做饭,独独将郝藻留下,把这件事和盘托出。那郝藻最开始不承认,后来见抵赖不过,这才扑通跪下说了真话,据他所说,我才知道原来是方老哥使得好计策!”苏凌说完,斜睨了方习一眼。
苏凌又笑道:“我虽给他那药,也怕他临阵反悔,所以今天心里也着实有些七上八下的,再加上他醒来需要时辰,我这才把药架子和冷香丸都搬了出来,全数烧掉,把这件事做实了。烧东西需要时间,打嘴仗也需要时间,因此可以拖到药效过去,郝藻醒来。”
两人坐了,苏凌又给方习满了一碗茶,这才道:“此事说来话长,方老哥听我慢慢道来,其实这出戏的关键在于一个人”
苏凌闻言,慌忙一摆手道:“这怎么使得,怎么使得,您可是古稀之人,我不过”
苏凌这才哈哈大笑道:“老哥哥言重了!言重了!”
方习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声音也大了许多道:“真就是马钱子?我的确授意郝藻往冷香丸里加马钱子核,只是苏老弟如何知道我的打算的?”
方习唏嘘不已,歉意道:“老哥哥不能让你白白损失了那些药去,这样吧,这头一个月的冷香丸分成,我一文钱也不要,权当包赔了苏老弟损失!”
苏凌抚掌大笑道:“是也!是也!我第二日检查了他磨的所有药粉,果真发现了所有的药粉中都含有马钱子,便断定他背后定然有主使之人,否则怎么凭空的就有这许多马钱子出现呢?”
这道观不知何年修建,料想是香火不盛,早已破败了不知多少年月。
苏凌笑道:“原是不知道的,只是凑巧而已,我写了那药方给他,以他对药理的精通程度,不可能不知道那马钱子有毒,可是他看了几遍,却未曾出言发问,反倒是神情之中带了些许的兴奋之色。”
方习脸一红道:“什么好计策啊,方习惭愧,在苏老弟眼里不过是三岁小孩的把戏啊!”
小道童憋笑几乎憋出内伤,忙道:“没有.他们言归于好了,而且还商量一起合作的事情!”
“哎呦我去!这个苏凌不错啊!原本想着让那方习吃瘪,他才能乖乖听我们的话,结果半路被这苏凌截胡了,竟然让方习他们站到他的队里去了!”浮沉子这下倒是真的有些意外。
浮沉子不断的晃着自己手中的拂尘,就好像挥舞着一把大苍蝇刷一样,在这衰草间来回踱着步子。
想了许久,这才轻声道:“看来本仙师得亲自会一会这苏凌了,必要时还得请我那法宝现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