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毛笔放好,赵祯慢慢回身,看向着正低头的陈琳问着,“消息是否属实?”
“还在查。但今天通直郎被刺杀的时候,的确是大宗正做了安排,阻止了禁卫及时出宫去营救的。”
陈琳很聪明,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他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已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接下来如何做决定,还是要由皇帝自已去定。
苏石原本也没有指望着通过这件事情就可以扳倒赵允让。
完全没有证据的苏石就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恶心一下赵允让,让他头疼,抽不出手来对付自已就是。再说了,历来的皇帝可都是多疑的,尤其是这种可以涉及到江山传承的大事,那一定是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赵祯,在停了十几息之后,再度开口道:“赵宗实现在哪里?”
“回陛下,正在国子监读书。”一旁的陈琳显然知晓了赵祯是什么意思,这便紧忙回答着。
“都已经十几岁了吧,是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了。”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随后赵祯态度就变得坚定了起来,“传旨,升赵宗实为右卫大将军兼岳州团练使。”
前面的右卫大将军不过就是一个名头罢了,在大宋只有枢密院才有调兵权,所以落到赵宗实头上真正的官位是岳州团练使。
说白了,赵宗实被放到地方为官了,远离汴梁城这个中央中枢。
两名衙役早就收到了楼阳扔来的银块。
今天一早,汴梁城又下了大雪,满街之上都是衙役指挥着百姓扫雪的场景。开封府中,历时一个多月之后,姜泰的案子终于有了一个了结,判流放千里至福建建州。
这个时候,苏石会出现在这里,只要脑子不笨,都能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干什么?当然是送你一程了。”轮椅缓缓向前,苏石的脸上带着和煦般的微笑。
可即然惹到,那对不起,就活该你要倒霉。想想苏石,那可是连大宗正都是说怼就怼的人呀。
历史中,赵宗实是在七年以后才去了岳州,因为苏石的关系,提前了。
衙役都晕倒了,姜泰再无援军可言。在看向苏石的时候,扑通一声他就跪倒在了地上。
但凡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的跳出“凌迟”两字来。
扔下了这么一名话后,苏石便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的,直奔马车上而去。
平日里不是出去听曲,就是去城外做善事施粥。
泥人张笑着走上前来,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剔骨刀。
毕竟人还是死了,面子上也走一个形势。赵祯这便看向一旁的内侍张茂则问着,“你说,要如何的惩罚通直郎?”
现在好了,自已不好做的事情,苏石给做了,这倒是替赵祯出了一口气。
死在了城南的官道之上。
就在刚刚,皇宫中曹皇后那里也递来了消息,大意就是官家的态度很坚决,在这件事情上她也说不上什么话。
看似是有些冤了,可实际上也不算冤,谁让他得罪了苏石这个不应该得罪的人呢?
苏石向来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愿意去当舔狗也好,汉奸也罢,只要不是惹到了苏石,他才懒得去对付你。毕竟,满朝之中,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真是难以想像,他这下跪的动作怎么可以做的如此行云流水。
这就是大宋的文人,张嘴为了天下、闭嘴为了江山。在面临着死亡的时候,只剩下为了自已。
冬天来了,汴梁城外又有了越来越多的流民出现,借此机会,苏石在付出了一些银钱之后又收获了不少的信仰值。
对于自已是不是出面把姜泰的性命留下,苏石也有考虑过。
“你要干什么?”原本还以为是有哪位昔日的同僚要送自已一程呢,姜泰心中还有些感动,可是当马车停下,苏石座着轮椅从斜板上下来之后,他的面色变得发白起来。
这样做,自然有些不妥,可能会受到一些惩罚。可若是他什么都不做,那后果才会更加的严重。倘若一旦有人认为他是有心计之人,且心思极深,那官家都对他有了猜忌,这才是要命般的存在。
范仲淹、富弼、韩琦等人正在联络着各方势力,准备着庆历新政。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心中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以后尽量离这个人远一些,千万不要去得罪了他。不然死都不会好死的。
姜泰的所为,赵祯也有所不容,若非是对方曾是士大夫的身份,他就会直接下令砍头了。
只有十四岁的年龄,实在让人想像不出,他的脸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笑容。只是这一会的姜泰已然不会去想这些事情了,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押着他的两名衙役身上。
姜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