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你等等。养父突然严厉地叫住白野。
她回头,看见养父微微皱眉,神色不耐,正伸手挠着后颈的腺体:小野,你分化成alpha了?
白野乖乖点头,下意识有点怕,手指紧张地捏紧。
真是的,王医生没告诉你吗?alpha在腺体成熟前,是要用阻隔剂的,不然信息素飘得到处都是,别人闻到了不舒服。养父从包里掏出一盒阻隔贴,扔给她,喏,回去贴上。
养母无意识地抱怨一句:怎么就分化成alpha了呢?真麻烦。beta多方便啊。
白野拿着阻隔贴回到房间里,锁上房门,才发现自己手在抖。
原来养父母口中刺鼻的味道,是她信息素的气味
白野之前在孤儿院读的小学,六年级才转到乡下学校,没有学习过生理内容,她以前对信息素、对abo三种性别,只是一知半解。在叶家那边,叶青蔓分化成omega,叶瀚艺虽然简单和她讲解了一下,但也是站在omega的角度。
omega和alpha不一样,除了发热期和发情期,她们几乎不会控制不住信息素的外泄。不像alpha,必须要成年后,等到腺体完全成熟才能控制。
白野对alpha几乎一无所知。
白野用力闻了闻,她这时才发现,房间里的确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是她信息素的气息。养父母说她的信息素味道难闻,可是她根本就闻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只是本能地感觉,是香的
除此以外,白野感觉不到自己和分化前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好像只有力气变得更大了一些。
可是养父说她的信息素难闻,刺鼻。养母说她分化成alpha,麻烦。
这些话落入白野耳中,让她觉得头都在疼。
呜白野瑟缩到被窝中,整个人蜷成一团,身体可怜地颤抖着,喉咙中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兽崽。
白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中,一个又一个斑驳的画面闪过。养父母嫌恶的眼神、轻鄙的话语,赵小悦恶狠狠地瞪过来,一家人仿佛拿着利剑,把她往狭窄黑暗的角落里逼。
退无可退时,白野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股让她感觉安心的味道。叶冬芸温柔抱着她,问:宝宝怎么了?怎么哭了?有人欺负我们宝宝吗?
叶瀚艺站在旁边,摸她的脑袋,瘦弱的身体仿佛能支撑起整片天:谁欺负你,我们欺负回去。
嗯!白野哭着,重重点头。她一用力,梦忽然就醒了。
她睁眼,看见自己还缩在被窝里,泪水打湿被盖,呼吸都有点不畅。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更是黑沉沉一片,只有惨白的月光洒进来,窗外烦人的蝉鸣阵阵。
眼前哪儿还有叶家夫妻的影子,黑暗带来的孤独感,几乎要将白野吞噬。
白野紧紧抱着双腿,呼吸急促,带着鼻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脑海中仍然满是梦中的碎片,白野怔怔看着漆黑的墙壁,无神地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翻开被窝,一跃下床,打开小台灯。
在昏暗的灯光下,白野打开衣柜,迅速找几件衣服塞进背包中,又在柜子里翻腾一阵。翻到书桌最下面的小柜子时,白野愣了愣,里面放着一小瓶喷剂,上边写着阻隔剂,还有详细的使用说明。
喷在腺体上,可以阻隔信息素的气息。
原来叶青蔓在白野的身体里,已经用过阻隔剂了,只是白野早晨翻房间的时候,翻得太急躁,没有发现。
白野坐到书桌前,拿起小镜子刨开头发,往后看。alpha的腺体就在后脖颈上,分化那天,白野也感觉那儿疼得最厉害。可现在脖颈皮肤一片白皙,用手摸也感觉不出来,只是比其他地方要痒一些。
白野小心翼翼地往腺体的位置喷了点儿阻隔剂,眉头一下子皱起来:嘶
腺体那一小块地方感觉辣辣的,倒也不疼,就是有点不习惯。
不过喷了阻隔剂后,白野又用力嗅了嗅,果然感觉空气中的香味淡了下来。她怕不够,又把养父给她的阻隔贴拆开,贴一张上去,这下,完全闻不到香味了。她把阻隔剂和阻隔贴都扔进背包里。
最后,白野翻出一个本子,咬着笔杆想了会儿,然后大刺刺地挥笔写下几个字。
叔叔阿姨,我走了。很感谢你们。这一年的养育之恩,我赚到钱后,会还给你们的。
写好了,白野把本子摆到书桌正中间,最后检查一遍背包里的东西,然后一把拉开玻璃窗,娴熟地顺着窗檐一跃而下!
年轻alpha的身躯轻盈无比,像一匹孤狼般无声地滑入田埂间,消失在夜幕中。
第5章
养父母陪着小女儿参加夏令营回家,第二天一早,又开车进城处理生意上的事儿。等他们发现白野消失,已经是第三天中午。
小野?
养母敲了几次白野的门,没有听到回答后,终于拿钥匙打开房门。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她一眼就看见书桌上那个打开的本子,养母走过去,看见本子上的内容,声音一下子变得尖利:
老公!老公你过来看!小野她
养父急冲冲地跑上来,看见白野留下的字迹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青黑。
操。
白野是什么时候跑的?她一个刚刚十二岁的小孩,又能跑到哪儿去?
两人一时间又气又着急,养父连骂几声小白眼狼,养母皱紧眉头,猛地跺脚,连忙打通报警电话。只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边乡下太过偏僻,不远处就是茫茫大山,要找到一个小孩谈何容易。
而且再走一段就是热山自然保护区,野生动物遍地都是,如果几天内找不到人,说不定那孩子已经
之前养父母不够关注白野,对白野不好,他们心里其实门清,就是不在意。到了这时候,他们气白野忘恩负义离家出走的同时,心底反而止不住地开始涌起内疚感。
与此同时,白野在山里流浪了整整三天,很幸运地没被野兽叼走,遇到最危险的事情就是不小心踩滑从小山坡上跌下去,擦得浑身是伤,不过分化后她的身体素质够强,拍拍泥土,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走。
白野在乡下生活那一年,养父母经常把她一个人忘在家里,白野一个人在附近的山里乱晃,摸索出了不少生存小技巧。
这几天,白野渴了就喝喝山泉水,饿了就摘点儿果子和野菜吃,弄得满身泥泞,白皙的皮肤变得灰不溜秋,头发杂乱地披着,浑身都是擦伤,看上去惨不拉几的。那双金色眸子却越加明亮有神,尤其是夜晚看过去,就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幼兽。
她一点儿不觉得累,反而新奇极了。
这天中午,白野终于走出荒无人烟的大山,抵达山腰间的一座小镇。
白野爬到树上,远远就看见了那座小镇。今天不是赶集日,镇上没多少人,很清净,不远处有座打沙场。白野犹豫一下,决定过去看看。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想好了,自己总不能在山里流浪一辈子,得先找个地方打工,赚点儿钱,等稳定了下来,再想办法还养父母的钱。
白野虽然还不太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总之先过去看看再说!
一下午过地很快,傍晚,白野拖着疲倦的身躯,坐到桥洞下休息。
她本来以为,打工应该不难的,可是她在小镇上晃悠一下午,都没有店家愿意收她。至于那座打沙场,她一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信息素气息,混杂着汗臭味。沙场里都是成年alpha和beta在工作,白野才分化,腺体受不了这么多信息素的刺激,差点扶着墙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