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泰康帝看着一脸愧色的珵王,:“朕看你已经无法无天了。”
“儿臣不孝,让父皇生气,您怎么罚我都可以,只是还请父皇保重身子,”
珵王伏跪在殿内,字字恳切。
泰康帝眯着眼,看着珵王的姿态,一时间想起这些年来珵王始终如一的模样,他心中的邪火就消退了些。
半晌,泰康帝看着珵王,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长叹一声,:“老七啊,你是朕最倚重的孩子。”
“当初,你只有小小的一点,生下来的时候,父皇抱着你,就会对着父皇笑。”
“后来,朕眼睁睁的看着你长到了这么大,你喜欢御马驰骋,父皇就许你去边关一展抱负。”
“你立了功,父皇你感到自豪,甚至让你年纪轻轻就享亲王之位,你不愿意在朝堂上为父皇分忧,父皇也没有逼过你,许你在这朝堂上自由进出。”
“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辜负父皇的期许,甚至不惜忤逆父皇。”
这一份深情厚望,谁听了不感动万分?
泰康帝说的煽情,珵王也是眼含热泪,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儿臣有愧”。
“唉,起来吧。”泰康帝的面上看着就是心软了,他低声的对着珵王说了一句。
“父皇,儿臣知道您对儿臣好,儿臣在这朝中的地位,也全凭父皇对儿臣的恩典。”
“只是,只是儿臣是喜欢她的,”珵王没有起来,他看着泰康帝,神色间满是祈求,:“父皇,儿臣是真的喜欢蓁蓁,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儿臣就喜欢她了。”
“老七,糊涂!”泰康帝勃然大怒的伸手拍了拍桌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从前,你就不喜欢下跪,更是鲜少求朕。”
“如今,为了她,你不惜顶撞父皇,还恨不得朝野内外都看我们父子的笑话,你是要气死父皇不成?”
“父皇,”珵王以头磕地,神色哀戚。
“老七,你的母妃在世的时候,想必也不想看到你如今的模样,朕从前就教导过你们,朕的儿子不能如此的儿女情长,你今日的这番作态,是要让朕失望?”
听到泰康帝突然提起洛飞,跪地俯首的珵王神色有一瞬间的狰狞,那是恨不得择人而食的恨意。
他闭了闭眼,半晌,在抬起头的时候,珵王的眼泪落了下来,“儿臣知道了,还请父皇给儿臣一段时间。”
泰康帝的脸上现出了一点笑意,:“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珵王神行萧瑟的出了宫,这当口,盯着宫门的人不少。
见状,不少人在心中唏嘘,这天下还是泰康帝的天下,这些皇子,想要与泰康帝掰手腕的,没有一个是比得过的。
被董公公掺扶着上了轿的珵王,静坐在轿内的时候,哪里还有刚刚在泰康帝面前的半分可怜,他的神情冰冷的可怕,周身满是杀意,半晌,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手里不紧不慢的开始拨弄起了珠串。
*
柳氏带着两个儿子并着游谕还有崔芸一同候在崔府的正堂内。
一见崔尚书进来,忙上前去迎着人进了进来,看着崔尚书落魄的模样,柳氏心头大骇,她一叠声的问着,:“老爷,可是出什么事了,圣上是责罚您了?”
崔尚书的手有些抖,若只是责罚他也不惧,可如今被停职在府,再被想起来的时候,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朝中盯着他位置的人那么多,崔尚书知道泰康帝的脾性,他的才干并不是多么出色,只是为了平衡朝堂内外,泰康帝才在这个时候让崔尚书有了机会。
为了让泰康帝放心,让自己坐在尚书的位置上,他不敢结党,如今竟连为他站在朝堂上说话的人都不多,帝王翻脸无情的滋味,崔尚书可是尝了个结结实实。
早知道如此,唉,就算早知道如此,或许崔尚书还是会这么做,不然,他连尚书这个位置都坐不上去,谈何其他呢。
“圣上让我自省。”当着一众儿女的面子,崔尚书勉强让自己不怎么出丑,:“如今圣上还在气头上,等过了这段时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这话说的轻巧,可府内没有一个蠢人,在这当口,崔尚书无缘无故的被斥责回了家。
至于渎职这个理由,得了吧,哪个大臣的屁股底下是干净的?端看皇帝是不是想搞你了。
最先按捺不住的就是崔志,他哗的一声就蹿到了崔尚书的面前,:“爹,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珵王连累了您,是不是?”
“我都听人说了,珵王也跪在殿外请罪,为了谁,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为了蓁蓁?”
“瞎说什么,这话也是随便敢说的?”柳氏压住了崔志,到底是皇家的人,不是她们能随意置喙的。
“志儿说的又何尝没有几分道理。”崔志的这番话可算是说到了崔尚书的心坎上,他自己心里头还委屈着呢。
此言一出,堂内都安静了几分。
崔芸的脸色霎时都变的很难看了,她拉着游谕的袖子,:“谕哥哥,是不是圣上要降罪我们府上了?我爹如今.”
游谕拍了拍崔芸,:“现在只是让老师反省而已,还没带到那个地步,况且,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的,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
游谕的话让崔芸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些,随即,她就咬牙切齿的骂了起来,:“就知道崔蓁蓁不是个好东西,她从前在府里祸害了我还不够,如今,进了王府还不安分,凭着她的身份,能嫁给什么好人家?还不是姐姐顾念一府之情,让她攀上了富贵。”
“她可倒好,一进府,就攀上了王爷,挤兑的姐姐没有落脚之地,现在更是害的我们崔府倒了大霉,这个狐狸精,就会害人,老天爷怎么不开眼,让她还活在世上呢。”
游谕安慰性轻拍崔芸的手一顿,他没有在对着崔芸说话,只是上前,对着崔尚书拱了拱手,:“老师,如今朝堂内外情况不明,在这个时候先退出这个旋涡,暂时观望一番,算不是什么好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现在,最关键的,还落在珵王的身上,不知老师能否与王爷商议一番,好生计较长短,在来思量之后的办法。”
崔尚书看着游谕,他一贯对游谕寄予厚望,但此刻,崔尚书对他的建议有些失望,他要的是暂时观望吗?
他的路都已经走错了,珵王府的着艘大船马上就要沉了,他不趁着这最后时机,为崔府谋一条生路,等着一家子都潦倒的被赶出京城不成?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先退出去吧,等我好好的想一想。”
看着崔尚书的这幅表情,游谕就知道崔尚书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他还想再说什么,见崔尚书已经一脸疲惫的端起了茶杯,游谕只得无奈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