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公主在我面前说说就是了,”陈尚书道:“我瞧着皇上不是一般看重沈亭,且他还与端阳有婚约,日后有大造化也不一定。”
康平长公主没好气:“他现在就这么对本宫说话,真坐上那个位置,怕是本宫只能绕着他们走了。”
“绕着走倒不至于,只是世人都趋利,我们的日子会艰难些。”陈尚书叹了口气,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若你当初没和顾霖和离,也不至于与端阳生分了去。”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康平长公主道:“再说了,便是我不与顾霖和离,以端阳那个六亲不认的性子,我与她也亲近不到哪里去。”
不想谈这个话题,康平长公主话锋一转,提起陈安如的亲事。
这些日子,她为陈安如的亲事是操碎了心,寻摸来寻摸去,她觉得今年科举榜眼苏哲很不错。
书香门第,从长辈到小辈都是温和好相处的性子,陈安如嫁进去吃不了亏。
虽然苏灵和顾明月是好友,但若陈安如成了苏灵的嫂子,自然是嫂子更亲。
“我试探性地问了问安如,她好像不太满意。”
“她不满意那就算了。”
康平长公主一滞,她说这话是想让他去劝一劝安如,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万一错过了再想找个这样的人家就不容易了。
“你也不用着急,”陈尚书道:“慢慢来吧,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宁愿来得晚一些,也不要着急,一着急就容易出错。”
“话是这么说,可姑娘家的花期就那么几年……”
“有你在,她不愁寻不到好亲事。”
康平长公主本来有些烦了,陈尚书与安如如出一撤不上心的态度让她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可一听这话,立时所有烦躁尽数消散。
她依偎进丈夫怀里:“皇子们都大了,你说我们要不要……”
陈尚书沉吟片刻后道:“不可。我们是臣子,立谁为太子那是皇上考虑的事,与我们无关。”
康平长公主抱怨:“你对他对朝廷这么尽心尽力,也不见他多么信任你,还不是最看重那几个。”
黑暗中,陈尚书目光幽深,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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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家宴结束,皇帝带着沈亭回了御书房。
听不见脚步声了,低头恭送的众人才抬起头来。
今晚是家宴,来的是后宫的嫔妃以及皇帝的儿女。
看着皇帝与沈亭相携离开的背影,众人神色各有不同。
四皇子捡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这下好了,沈亭真成父皇的儿子了。”
“还不是四哥你乌鸦嘴。”六皇子道。
“这关我什么事,”话落,四皇子想起他之前说的几句话――跟我们比起来,沈亭更像是父皇的儿子,他气道:“我不说难道沈亭就不是皇子了不成。”
皇帝走了,再留下也没意思。
二皇子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大晚上的你能有什么事,”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竞争者,还是一个深受父皇宠爱的竞争者,四皇子心情非常不好,他惹不起父皇,沈亭又走了,便朝二皇子撒气:“别不是回去和严家人商量怎么整沈亭吧。”
二皇子面色一肃:“四弟慎言。”pao pao
“你叫我慎言我就慎言,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四皇子撇撇嘴:“与沈亭有过节的人除了严家还有谁,你敢赌咒发誓说给胡御史送信的人不是严家人?”
二皇子脸黑如墨,沈亭突然成了皇子,严家算是与沈亭把仇接下了,父皇心里肯定也对严家颇有看法,他心情本来就不好,老四还非要和他闹。
可老四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与他计较,无论赢或输,都不像话。
二皇子对四皇子的身后的太监冷声道:“四皇子醉了,安排人送他出宫。”
“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
太监们默默无语:您和二皇子是兄弟,二皇子的全家不就包含你吗?
四皇子没喝多少酒,到底是在宫中,万一喝醉了在父皇面前耍酒疯就完了。
可回到皇子府,想到父皇对沈亭的偏爱,他借酒浇愁,又喝了整整两壶,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洗个脸沐个浴,换身干净的衣裳,四皇子看着银镜中英俊帅气的自己,觉得他不比沈亭差多少嘛,怎么从男到女,从老到少,都喜欢沈亭呢?
以色事人,胜之不武。
“殿下,要传膳吗?”
四皇子摇头,他听说京城新开了家酒楼,不仅不能外送,连提前预订包厢都不行,偏偏生意好得出奇,他要去尝一尝究竟是什么味道。
四皇子平生有两大心愿,一是成为太子,二是吃遍天下美食。
匆匆赶到酒楼,正是吃饭的时候,酒楼里没有一个空位置,包厢更是想都不要想。
长随得知没有位置,皱眉道:“我家主子是四皇子……”
“住口。”四皇子瞪了长随一眼,他本来就没沈亭讨父皇喜欢,万一他仗势欺人的事传到父皇耳朵里,他成为太子就更加无望了。
“我们回马车上等就是了。”四皇子扇了扇手中的折扇转身离开,他今日穿了白衣,还带了折扇,这样应该很温文尔雅。
这家酒楼开张不久,生意却很好,加之价格不便宜,来这儿吃饭的人大多是达官贵人,自然有人认得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