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还没,正在暖阁看书。”
陈新甲却是有苦自知,说道:“阁老就不要取笑我了,这笔银子也是求遍了各处衙门才凑齐的。”
“唉!”
陈新甲苦笑着:“阁老也是知道的,如今国库没银子,刘衍军中伤亡数千,那些可都是一等一的精锐,抚恤钱粮至少也要十几万两银子,国库的银子都在供应锦州战事,根本拿不出这笔银子来。”
周延儒思索了一下,说道:“本兵现在的难处,老夫已经知道了。老夫以为,还是要先安抚刘衍一下,不要徒生事端。现在河南流贼事好不容易平息下去,高名衡、陈永福正在追缴残敌,锦州战事也有望结束,天下局势正在好转啊,可不要让刘衍心存不满,再来个兵变,那就祸事了!”
“呵呵。”
周奕明笑着说道:“如今的朝廷,还是要父亲坐镇才行,圣上也还要依靠父亲维持局面。”
陈新甲搓着手笑着说道:“阁老真是操劳,这么晚了,还在忙碌政务。”
“诶!”
“再说刘衍的封赏,他已经是挂印总兵官,而且还封了伯爵,如今已经是封无可封,难道要让刘衍升迁为山东总督,接卢象升的位子?”
陈新甲点头说道:“阁老也听说了?”
陈新甲赔笑着点头,不过心里却已经骂开了:“当时朝会的时候,不就是你这个内阁首辅带头反对重赏刘衍,认为人家刘衍只是一个军户出身的武夫,做一个总兵官已经到头了,不如多给些银子实惠。认为刘衍见到银子,心中就会满足。现在倒来教训我,难道这个黑锅要我一个人来背?”
周延儒说道:“本兵先想办法,筹集些银子,将新军的伤亡抚恤发下去,安抚一下新军的兵马。至于刘衍,我看就让山东巡抚颜继祖去安抚一下好了。让颜继祖告诉刘衍,让他率部在期限内赶到京师,等到锦州战事结束,朝廷一定会为其加官进爵。”
“老夫并不知兵,所以此事本兵就不要问了,全凭本兵决断!!”
陈新甲长叹一声,说道:“阁老的意思是,辽东那边就不再派兵支援了?”
陈新甲说道:“锦州战事不能再拖了,国库的钱粮最多还能支撑两个多月,再拖下去,大军钱粮就要断绝了。所以……”
当日,周延儒入宫面圣,崇祯帝见到周延儒很是亲和,命王承恩赐座。
“呵呵,既然夜也深了,那我就不绕弯子,直接说事情,也好让阁老早些休息。”
周延儒看着诉苦水的陈新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本兵这就想得简单了,刘衍可是国朝如今最能打的猛将,本兵应当捧着他才是,此番封赏的确有些偏颇了。就算升他一个山东总督有能如何,按照功劳计算,刘衍也是够格的嘛。”
周延儒笑了笑,不过还是挥手说道:“这样的话,出了门就不要说了。为父虽然是百官之首,但是也架不住朝中那些御史言官沽名钓誉,要拿老夫当做登天梯。”
“呵呵。”
“才六成啊?”
“此事我也正要与阁老诉说。”
陈新甲猛地站了起来,苦笑着说道:“阁老可不要再吓我了,这议和之事不可说,不然朝中那些御史言官还不将我给撕吧了。”
周延儒纠结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决战,胜算几何?”
周延儒此时正色说道:“陛下,臣听闻当初大军出征之时,陛下曾平台召见各镇总兵,其中青莱镇总兵官刘衍曾建言:我官军应依托锦州等城池、防线步步为营,切不可仓促与鞑虏决战,以免被鞑虏突袭后方。”
“所以,还是让刘衍来一趟,本兵,你说呢??”
“刚才本兵不是说,国库没有钱粮了吗,刘衍新军数万,千里迢迢的前往辽东,补给如何解决?”
“圣上似乎还有疑虑,当初刘衍力主不可速战,圣上那边……”
周延儒放下手中的书,往身后的靠枕倚了倚,说道:“老夫猜得没错的话,本兵应该是为了刘衍的事情来的吧?”
“是。”
得知消息,周延儒也松了一口气,在暖阁内摆下酒宴,四盘小菜,一壶烫好的黄酒。
“父亲高义,孩儿佩服。”
“只是这,这……”
这男子便是周延儒的儿子周奕明,崇祯十五年的举人。此人在历史上也是一个有名的汉奸,自清军入关之后,便主动投降了鞑子,并且还参加了鞑子的科举,在满清顺治六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官至建昌推官。
“银子,又到哪里找银子啊?”
“正是!”
周奕明笑着将陈新甲迎了进来,陈新甲笑着说道:“深夜打搅了,不知道周阁老睡下了没有?”
周延儒笑着说道:“好,那老夫就入宫一趟,为本兵说上几句话好了。”
“如今陈新甲只是因为钱粮不足,便要推着锦州城外的大军将士仓促决战,此乃祸国之心,陛下不可不察!”
崇祯帝闻言眉头紧锁,许久之后,说道:“既然阁老也是这个意见,那锦州战事就不可仓促,还是先征调刘衍部入京再议。”
“陛下圣明!”
周延儒从宫中出来之后,坐上了一定厚呢大轿,随着轿子缓缓抬起,周延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哼,陈新甲做了兵部尚书许久,还妄想入阁,真是痴心妄想,这下老夫看你如何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