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壮妇的丈夫、父亲或是已经死在各处的战场上,或是侥幸活下来,被选拔为甲兵,只剩下这些壮妇还在死兵队伍中苦苦挣扎着。
所以此时孙可望也是一样,直接下令长枪手停止前进,然后就地结成方阵待命,驱赶着周围经过的死兵、步兵绕到两侧去,然后继续冲击新军方阵。
新军炮营内,望着越来越近的流贼人海,钱樰下令炮营所有火力全部开火,无数火箭在空中飞舞着,虎尊炮射出的弹幕在横扫了前方人群,而炮营与城墙上两百多门火炮也依旧在轰鸣着。
七十二门虎尊炮射出了最后一次齐射,然后便在钱樰的怒吼声中,炮营的所有将士齐刷刷的转身狂奔,众人此刻顾不上那些火炮,全部迈开步伐冲向不远处的中营方阵。
新军各营都指挥使行动迅速,所有的鸟铳手已经依托土车或者是沙袋矮墙做好了准备,鸟铳手的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长枪手与刀盾手。
佛郎机炮与红夷大炮不同,红夷大炮每发射三到四次,就要停下来至少半个时辰冷却,否则就会炸膛。
传令兵四散传令,中军的旗号与号角声也不断变换着。
“这一战,本镇要让李自成兵败垂成,要让李自成从今以后,见到我青莱镇新军的战旗,就两腿发软、战栗不止!”
“杀官军两人,可直接选为甲兵,杀三人者,提拔为骁骑!!”
对于这些流贼死兵、步兵来说,能够成为甲兵或者骁骑,就意味着可以脱离苦海,不但每日的饭食更好,住的地方更好,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也更大。
鸟铳手们不断射击,三段式射击绵延不断,猛烈的火力让冲锋的流贼死兵伤亡惨重,哪怕是对这些死兵毫不在意的刘芳亮、李来亨、袁宗弟等贼首,此刻也是眉头紧锁,心中震撼不已。
钱樰大声吼道:“虎尊炮准备,火箭炮车准备,佛郎机炮继续轰击!”
“放!”
许铭率领的骑兵营将士此刻也集结待命,随时可以出击杀敌。
“放!”
至少在各营死兵、步兵消耗完之前,各营的贼首是不会投入真正精锐的。
在炮营正前方的,是流贼前营、中营的兵马,左右两翼是左营和右营的兵马。至于后营的那些死兵、步兵,因为距离前方战场太远,还要穿越整个军阵,李过在请示了李自成之后,便暂时按兵未动。
钱樰望着前方距离已经不到一里的流贼兵马,脸色狰狞的吼道:“放!”
这一战,李自成既然下定决心打下去,那就必须拼尽全力,所有能用上的兵力都要压上。
突然,一颗炮弹迎面飞来,直接将一个壮妇的脑袋击碎,然后余势不减打在后面的几个壮妇身上,直接将人体打得四分五裂!
“冲吧,死吧!!”
所以随着流贼各营将领不断的激励,那些死兵此刻已经彻底疯狂,无不嚎叫着加快了步伐,就连人群中的壮妇也是一样,甚至还有妇人一手拿着棍棒、菜刀,一手抱着怀中孩童,尖叫着冲向前方。
当流贼各营的死兵、步兵陆续接到命令,开始绝望的冲锋的时候,刘衍这边也下达了全军迎战的命令。
李定国率领的三千火铳手,艾能奇率领的四千骁骑,真是没有出击。
与此同时,孙可望率领一万七千长枪手也冲了上来,可是当中营的鸟铳手们开始齐射之后,孙可望便惊骇的望向前方,只见前方的死兵如同秋日里的庄稼,被一层一层的收割着,根本冲不到新军阵前。
随着炮营佛郎机炮总开始后撤,新军的火力开始减弱,那些流贼死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那让人畏惧的重炮轰鸣声突然减小了许多,众人心中顿时涌出了生的希望。
周围几个壮妇都被鲜血和碎肉泼了一身,然后好像厉鬼一般神经质的大笑、大哭、大叫起来,几人此时已经忘记了冲锋奔跑,就站在原地拼命发泄着心中的恐惧、悲愤和怒火,天杀的,为何要让自己生在这样的世道上,为什么那些流贼还不死光,却要自己来充当炮灰!
那几个壮妇随后便被后面赶来的人群撞倒、踩踏,转眼之间就与同伴一样,化作了满地的血肉。
“刘衍部的鸟铳如此犀利!!”
孙可望狰狞的面孔浮现了出来,对着远处的中营方阵怒吼道:“我就不信,用几万条人命还冲过去!”
也许换上各营的持盾甲兵可以冲到阵前,那些骁骑拼着伤亡也是可以的,但各营贼首舍得如此血拼吗?
火炮轰鸣着,炮弹飞舞着,那些流贼死兵也在步步前进,距离炮营阵地越来越近,钱樰见状大吼道:“虎尊炮、火箭炮车继续齐射,佛郎机炮总撤退!”
很快,流贼各营的大纛纷纷开始向前移动,左翼的刘芳亮部,右翼的袁宗弟部,前面的李来亨部、李定国部,以及二人后面的刘宗敏部。
新军中军内,刘衍微微皱眉,此时城墙上的火炮火力在不断减弱中,已经有两门火炮炸膛了,陈永福第三次派人来请命,希望能停止炮击,让火炮散热。
可是刘衍依然不松口,命陈永福部继续开炮,直到所有火炮炸膛!
刘衍望着前方的战场,那些死兵、步兵的尸体已经在新军阵前堆积起来,形成了小半人高的尸堆。后面冲上来的流贼士兵,甚至需要先爬过去,然后才能继续冲锋。
而流贼各营的甲兵与骁骑,也在不断向前,只是距离新军方阵还有段距离。
“给陈永福传令:所有火炮对准流贼各营的骁骑和甲兵,给我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