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此时脸色惨白,与孙可望、艾能奇一起,在一百多名亲卫的保护下策马逃命,朝着中军方向赶去。
开封城西城墙上,陈永福即便站在轰鸣的火炮旁边,也依稀听到了城外的呼喊声,顿时心中狂喜,状若疯癫的拽过一名部下,大声问道:“你听到了吗?城外是不是在喊李自成死了!!”
周围十几名传令兵策马散开,朝着各处冲去,一面策马狂奔,一面大声喊着:李自成死了。
骑兵营将士策马冲锋在密集的人群中,甚至不需要挥舞长枪、击发鸟铳,只需策马狂奔,就能撞倒、踩死无数的流贼溃兵!!
“哈哈!”
人都是很奇怪的动物,身处群体之中便会获得很强烈的安全感,可以一往无前,可以死命拼杀。可一旦群体之中出现了不确定的因素,恐惧便会在人群中发芽,随后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将原本坚如磐石的战斗意志瞬间瓦解!!
此时的流贼大军就是这样,十几万大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宣告崩溃,朝着后面的中军逃去。跟在大军后面的李定国所部火器营也受到了冲击,刚刚重整的火器营兵马也直接被溃兵冲散,随后加入到了溃兵的行列之中。
随后众人分头行动,李来亨将李自成用绳子绑在战马上,然后率领数百精锐骁骑护着,一路朝着中军的方向逃去,沿途凡是挡路的溃兵,不管是骁骑还是步卒,全部被那数百精锐骁骑砍翻,没有一丝情面可讲。
数千中营鸟铳手齐射不断,开封城西城墙上的七门红夷大炮也在继续轰击,城头上数十门大佛郎机炮也没有停歇,不断对准流贼大军的中部射出炮弹,加速了正面战场十几万流贼大军的溃败。
随着骑兵营和中营将士开始掩杀流贼溃兵,钱樰也带着炮营两千多人回到了炮阵上,只见阵地上已经有不少火炮损毁,都是刚才流贼大军冲过炮阵的时候,被无数战马撞击、踩踏所致。
被李来亨一吼,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后果毅将军吴汝义才回过神来,随即二人将带来的数百亲卫留下,然后又派人前去传令。
钱樰见状痛心疾首,不断大骂流贼不干人事,然后吆喝着炮营将士上前,将还能用的火炮全部拉回中军去,尽快清点出炮营的战损来。
“放!”
可是随着苗绍率领亲卫营将士主动出击,二人的计划也随之破产,流贼左营十几万大军当场崩溃,无数溃兵向后逃亡,很快就让中营的十万步卒也陷入了混乱之中,紧接着就加入到溃败的行列之中。
“快派人去刘总兵处核实,快!”
骑兵营将士经过短暂的休整,此时体力稍稍恢复,许铭接到全军反击的命令后,便迫不及待的率军冲了出来,八千多骑兵营将士如同下山猛虎,撵着流贼前营、中营、火器营十几万溃兵一路狂奔。
刘芳亮与田见秀眼见不能制止,索性直接率领数千骁骑策马狂奔,先返回中军稳住阵脚,然后再收拢溃兵。
看着部下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冲下走马道,陈永福大笑着看向城头上的炮手,暗道:“新军果然强悍,那些新军炮手特意留下了不少瞄准使用的铳规、量尺等器具,还临战教授这些炮手如何使用,这才能比较准确的轰击李自成的大纛,也许李自成就是被城头上的火炮射杀的!”
沈拓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下令营中的辎重兵全部集中到后面去,一路跟随方阵向前,收拢沿途发现的新军将士遗体。
刘芳亮与田见秀简单商议了一下,便让田见秀率中营步卒先撤,自己率左营兵马断后。
“鸟铳手准备!”
“传令全军立即后撤,返回中军固守,命令刘芳亮和李过部徐徐后撤,防止刘衍部追击掩杀。”
“李将军护着闯王先撤,我二人率部去收拢兵马,阻击官军!”
很快骑兵营将士就冲出了数里之外,后面沈拓也率领中营将士随后跟进,一万余中营将士结阵向前,一路经过了刚才流贼大军所在的位置,只见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流贼的,战马的,还有少数新军将士的,这些尸体相互叠加在一起,许多都已经面目全非,碎肉与鲜血融合在一起,再加上太阳一整天的照射,发出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是、是!”
数千鸟铳手停止前进,数千杆鸟铳分成三排平举,随后就是一阵齐射,猛烈的火力顿时让李友所部贼兵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人马顿时一哄而散。
于是刘衍大声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传令各部:全军大声呼喊李自成死了!”
想到这里,陈永福心中战意高昂,站在城头上望着城外的战场,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躯,按住心中的激动等候着具体消息传来。
战场上到处都是李自成已死的呐喊声,那些流贼士兵在纷乱的战场上根本无法辨别真伪,再加上那些领军大将也不见了踪影,很多流贼士兵都猜测闯王也许是真的死了,那些大将也都带着亲兵逃命去了。
亲卫营的夜不收和护卫全部集结起来,也有上千人马,很快上千夜不收、护卫便策马冲出战阵,直奔李友所在杀去。
那些夜不收和护卫全都装备了燧发鸟铳,在冲过大队溃兵的时候,纷纷举起鸟铳射击,也不管瞄准没有,反正上千人马对着一处射击,总有人能够击中。
一阵轰鸣过后,李友被打成了筛子,他的战旗被一名夜不收哨长砍倒,首级则被一名护卫将士斩下。
随着流贼中营的右威武将军李友战死,新军右翼战场上的流贼兵马再也组织不起反击,所有人都在亡命逃窜。远远望去,如同无数黑压压的蚂蚁在躲避天敌,旷野之上到处都是流贼的溃兵,一眼望不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