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衍冷声说道:“没有证据,你知道,我知道,可那些士绅、豪强知道吗??”
“张千户来过了吗?”
当日,安东卫各处便张贴告示,操守官张义命令安东卫境内士绅、豪强、商贾,凡是侵占了军户耕地者,立即主动返还,否则后果自负!
两天过去了,安东卫各处平静似水,那些士绅、豪强、商贾全都不理不睬,张贴出去的告示好像是一句玩笑话,根本没人当真。
尚善、若水二人叹息一声,王芸禾也心中想念,三个女人坐在屋内,相视无言。
刘衍苦笑一声,自己何尝不想这样,只是一旦开始全面抄家,局势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现在的大明还是地主阶级,也就是那些士绅在把控基层政权,甚至是府县一级的政权,刘衍即便手握强军,也不想跟这股庞大的势力正面对抗。
“是!”
刘衍站在安东卫城的城墙上,望着远处干涸的土地,说道:“还能找到之前的军屯资料吗?”
随后两天也陆续有人前来退还,张义调集兵马,按照收上来的地契实地勘察,几天下来便收回了二十八万亩军屯耕地,这样的数量让张义瞠目结舌。
张义说道:“属下比大人先到这边几日,几乎将安东卫城各处档案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应该是毛兴乙管辖这里的时候,为了贪墨方便,销毁了大部分的卷宗。”
“大人,安东卫这边估计会乱上一针阵子,那些百户官、总旗官和小旗官都是地头蛇,不会善罢甘休的,属下在想,实在不行的话就要杀一儆百,不知……”
“张千户来过了,统计了安东卫各处的军屯耕地,以及军户的状况,情况不太好,平均每户的耕地数量只有三亩,无天户也是大有人在,全都被各处士绅、豪强雇为佃户,很是凄惨。”
张义心中骇然。
果然,到了第二天,当张义手下的新军将士开始在石臼千户所城抄家拿人的时候,安东卫城操守府邸的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上百人,都是安东卫各处的士绅、豪强、商贾,众人都带着地契,向张义退还侵占的耕地。
张义看着刘衍冰冷的表情,心中顿时冒起一阵寒意。
这个消息顿时让安东卫的所有士绅、豪强为之愤慨,数十个在安东卫有头有脸的士绅、豪强聚集在操守府邸内,要求操守官张义给出一个说法。
刘衍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地契,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说道:“立即派人联系管屯官张耒,让张千户尽快赶过来,组织人手开始为军户重新分配耕地。”
与此同时,刘衍在苗绍率部陪同下,来到了安东卫城。
说完,张义一挥手,道了声送客,门外的新军将士便冲进来,将几十个士绅、豪强连拉代打的赶了出去。
张义看着互相使眼色的众人,冷笑着说道:“前任操守官是毛兴乙的人,他跟毛兴乙一样,都是贪财之辈,他的话你们也敢信,真是不识好歹!”
刘衍沉思许久,说道:“立即以安东卫操守官的身份下令,让安东卫各处士绅、豪强主动返还侵占的耕地,限期十日!”
“立即对安东卫各处的小旗官、总旗官、百户等官吏进行审查,凡是侵占耕地、吃空饷、压榨军户者,一律就地去职,并且追回赃款。情节严重者,你可以临机处置,我都会予以追认。”
刘衍随手拿起一份卷宗,翻开看了看,只见上面都是空白页,一个大字都没有,完全就是蒙人的,然后笑着对张义说道:“俗话说:做贼心虚。特别是在已经有人倒霉的前提下,那些士绅、豪强现在一定怕得要死,开始权衡利弊了。你现在只要再加一把火,他们肯定将侵占的耕地一亩不差的全退回来。”
刘衍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原始卷宗做为证据,自己就没办法追回被侵占的军屯耕地。
“是。”
张义诧异的说道:“大人,那些士绅和豪强不会理睬的,咱们没有证据。”
正堂上,张义身前的桌子上摆放了一大摞卷宗,只见张义当着众人的面,随手拿起一份卷宗,对众人说道:“之前本官张贴了公告,要你们立即返还侵占的军屯耕地,可是你们不理不睬。好啊,那本官就一家一家的上门收债!”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随后的一个月内,刘衍不断在安东卫、大嵩卫两地巡视,全面革除两卫弊政,两卫的军户基本上都分到了耕地和耕牛、农具,民心大振。
同时,王靖带着商会也进入到安东卫和大嵩卫,扶持了两卫的商贾,也为刘衍收揽了一部分人心。
不过对于安东卫和大嵩卫的官吏、士绅来说,这一个月就显得动荡不已,各地将领、官吏走投无路,竟然开始集结家丁和游手公然抵抗,还有一些胆子小,畏惧刘衍威名的官吏,直接携家带眷出逃。
刘衍收到消息,怒不可遏,当即命安东卫操守官张义、大嵩卫操守官汪博出兵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