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急忙下令全军后撤,汉军上万人马很快向后撤退了一里多,撤到了灵山卫新军炮总的射程之外。
刘衍见状也不得不承认,尚可喜此人虽然是令人不齿的汉奸,但是其部战力的确可圈可点,在炮总持续齐射的同时,还能全军后撤,而没有就此崩溃,就说明尚可喜所部的确是能战之兵!
“大人,怎么办?”
苗绍在一旁询问着,现在炮总的火炮打不到敌军了,但是灵山卫新军已经到了济南府城以南一里外,尚可喜所部的火炮却依然可以打到灵山卫新军。
就在这时,经过整顿的汉军火炮再次轰鸣了起来,灵山卫新军各部遭到炮击!
刘衍牙关要紧,然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传令:左右两翼前推,与前营、左营、右营组成大横阵。”
“得令!”
“传令:变阵完成后,全军向前快速推进,挺进到敌军阵前六十步停下,大横阵所有鸟铳手、夜不收、辎重兵以鸟铳齐射杀敌!”
“大人!”
“执行命令!”
“是!”
多尔衮说道:“命令尚可喜力战,火炮即便炸膛,也绝不能停下!”
同一时间,多尔衮听到远处传来的战歌声,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当年的浑河岸边。
可是刘衍却知道,两军火器对决,只有坚持到抵近齐射的一方,才能以最小伤亡取胜。
刘衍带着满腔怒火吼叫了出来,前方,陈勋、汪博、张义、王越、沈拓五人看到中军战旗晃动,几乎同时下达开火命令。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此时组成大横阵的五个营已经伤亡数百将士,刘衍为了保持阵型的完整,在行进的时候,不断将亲卫营的鸟铳手补充到前面,保证五个营包括夜不收、辎重兵在内,四千多名持鸟铳的将士,可以在第一时间齐射。
“拦住他们!!拦住那些溃兵!”
“啊!”
“不管刘衍要干什么,也要趁着现在尽量杀伤刘衍所部兵力。”
多尔衮清楚的记得,当年父汗努尔哈赤见到各旗伤亡惨重,始终拿不下戚家军的战阵,惊怒之下口吐鲜血,几乎坠马昏厥!
那种无力感,那种对于强大对手的畏惧感,多尔衮到了现在都记忆犹新。当年是面对戚家军,现在则是面对刘衍所部的新家。
多铎在前方看得清楚,灵山卫新军在遭到尚可喜所部火器不断打击,依然可以如此令行禁止,多铎自问镶白旗的勇士定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放!!”
硝烟弥漫,行进中的灵山卫各营将士顿时倒下许多,但是让尚可喜和众多汉军士兵感到惊恐的是,那些灵山卫新军将士依旧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的向前挺进,没有人逃跑,没有人喧哗,没有人哭泣,上万人的大军阵型严整,好像一面巨大的城墙,朝着尚可喜所部压了过来!
“这不可能!”
而尚可喜则是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到前方数千灵山卫新军竟然在变阵!
只见数千手持燧发鸟铳的新军将士前赶后错,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三排大横阵,然后足足四千多杆燧发鸟铳同时平举起来,对准了尚可喜所部火器军。
双方很快撞在一起,展开激烈的厮杀。
哪怕尚可喜所部汉军依然在齐射,哪怕不断有新军将士倒下,后面的新军将士也会立刻补充上来,那三排大横阵始终完好无损!
“我明白了!”
“放!”
多铎对于这个降将很不待见,说道:“让你部火器兵继续射击,最后一击由本王率部完成。”
“全军,前进!”
“天下竟然有如此兵马!”
尚可喜望见灵山卫新军开始变阵,此时也孤注一掷,命参将许尔显率领三千火铳手向前推进五十步,然后开始对行进中的灵山卫新军将士开火。
三千汉军火铳手在这次齐射之下当场崩溃,至少一千六、七百人当场被射杀,那些阵前的炮手更是全部被杀,没有一个活口。
颜继祖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灵山卫新军的举动让他看不懂,心中万分焦急。
“刘指挥使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灵山卫新军是他一手打造的精锐,吾等应该相信他的决断!”
“可是,伤亡太大了!”
灵山卫新军各营将士很快便开始变阵,两翼后营、中营提高速度,与前营、左营、右营并排齐驱,同时亲卫营作为中军随后,许铭率领骑兵营也随着中军行进,随时支援两翼。
一百步!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奴贼兮,觅个封侯!”
此时陈勋泪流满面的跟着军中,前营将士首当其冲,那些汉奸军的火铳不断齐射,陈勋亲眼看到自己的同袍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但是却不能停下,因为刘衍已经下达命令:全军推进到清军阵前六十步,然后全军鸟铳手齐射杀敌!
“大人!不能再走了,将士们伤亡太大了!”
尚可喜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灵山卫新军,不敢相信世间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军队,大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精锐了!
如果刘衍率部站在远处,与尚可喜所部对射,根本无法快速击溃尚可喜所部汉军,两翼的清军铁骑便会绕过来进攻,到时候清军的优势兵力便会发挥作用,战局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恶化,哪怕灵山卫新军有火炮优势,也无法抵消十万清军的兵力优势!
清军中军,多尔衮和多铎也是瞪大了双眼,二人不可思议的看向前方,不明白刘衍为何突然发了疯,竟然率领所部精锐主动上前,硬顶着尚可喜所部的火铳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