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土墙之间的空间内,到处是狂叫乱喊的清军鞑子兵,他们大部分潮水般的往后逃,特别那些跟在身后的八旗蒙古军,更是个个跑得更快。也有一部分人被打蒙了,尖叫着不知该往哪里跑,又或找个什么东西遮掩一下。
“放!”
第四排火铳兵己是上前对他们射击,那些乱逃的清军胸前或后背冒出一股股血雾,踉跄着摔倒在地。余下的人磕磕绊绊,抛弃手中的兵器,抱头而走只想快一点逃出这块恐怖之地。
不过到处的泥袋土筐,又或地面横七竖八的战士尸体,还有不时踏上的大滩残肢鲜血,都让他们觉得这地面是如此难走。很多人被绊得摔倒在地,随后无数双大脚从他们身上踩过。
被踩的人放声大叫,挣扎着要爬起来,但劈头盖脸的大脚仍是不住踩来,直踩得他们说不出话来,头脸身躯被踩烂为止。
第一道土墙的五条通道挤满了人,或许人的心理下意识都是走大门。不过大门只有五道,又都有盾车挡道,想逃跑的清兵太多了,造成各通道拥挤如同罐头里的沙丁鱼,很多人被活活挤死或是踩死。通道前许多辆盾车更是被着急的人群掀翻在地。
也有机灵些的清军鞑子兵从土墙上翻墙而出,从夏河寨新军大部这边看过去,密密麻麻都是爬墙之人。随后尖叫惨叫声不断传来,显然是爬墙的清兵摔入墙下的壕沟之中,那边的壕沟都没有填上,深深壕沟内的尖锐木刺,有他们好受的。
看着溃逃的清兵,刘衍深深呼了口气,他看向身旁的汪博与张义、沈拓、陈勋、王越、苗绍几人,淡淡说道:“追击吧!”
几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情,呛啷啷声,众人分分抽出自己的佩刀佩剑,喝道:“兄弟们,随我杀奴!”
呐喊声响起,一千多夏河寨新军的长枪兵与刀盾兵随在几人身后向前追去,看他们密密麻麻追来,土墙内的清兵更是吓得慌不择路,个个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连滚带爬只是拼命逃跑。
汪博兴奋过猛,踩在一堆血淋淋滑溜溜的大肠上,那堆东西在酷寒的天气中己经结冰,如踩在西瓜皮,香蕉皮上一样,汪博向前猛扑出去,刚好扑在一个镶白旗清军马甲的身上。
那些头盔、兵器、旗号更散落得到处都是,看他们密集的尸体,刘衍心中暗道:“应该有打死一千多个鞑子兵……”
“差不多了,鸣金收兵吧。”
全军面前,多尔衮将溃逃的两个正白旗与镶白旗甲喇章京头颅斩下,还有数百个逃兵,全部装入布袋用马蹄踏死。看着面如土色的众人,多尔衮冷冷说道:“攻下明国宣大、山东营地,斩杀刘衍、卢象升等人,就在今日!”
虽然有土墙,泥袋土筐,还有壕沟的阻挡,夏河寨新军将士与督标营战士伤亡不大,不过这种心理压力太大了。呼啸过来的铁球如果砸中人,那还不如当场死了的好。
清军的阵势刘衍看得清楚,他与卢象升商议,打定了主意,坚守第二道壕墙,等清军进来后,再集中火力,给他们最大杀伤,看谁流的血更多,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此时卢象升的口气虽然很平静,但脸上却满是决然之色。
此波攻击为正白旗与镶白旗一个甲喇的大部兵力,还有一部分的八旗蒙古军。
以多尔衮的织金龙旗为首,大阵中密密层层的清军旗号推进,一直推进到一里,他阵中那两门红夷十二磅炮,两门红夷二十四磅炮,更是抵近轰击。
刘衍听到身旁众军官的轻声议论:“此波奴贼损失不少。”
汪博在身旁护卫的搀扶下,有些尴尬地爬起身来,继续领军追击。很快土墙内的清兵就不多了,随后大股大股的夏河寨新军将士直追出土墙之外,追杀那些清军溃兵,并驱赶他们冲击身后大阵。汪博与张义等人率部追杀,刘衍则是率领各总鸟铳兵仍在第二道土墙后不动。
两白旗的甲喇章京驱赶麾下大部分阿礼哈超哈营战士攻入土墙之后,起初一切顺利,二人与余下的清兵正要进入土墙之内。
这下那些溃兵回醒过来,纷纷往两边逃去,更重要的是,明军阵内,传出鸣金收兵的声音,这股要命的溃败才慢慢停止下来。
离土墙两里外的清军大阵中,看到前方的情形,再听到紧急军情传报后,多铎、多尔衮等人不禁目瞪口呆,多尔衮的脸皮不断抽搐,他猛然发出一阵失常的大笑,笑中带泪:“好一个刘衍,好一个刘衍啊!前往此前都是重视卢象升,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明国防守官,还有如此战力!”
随着更多的人逃出来,他们也不得不往后逃命。在那些夏河寨新军将士们追杀出来后,他们更是崩溃了,争先恐后往后面逃去。
他们这片军阵的一百几十步外,列着两白旗另两个甲喇的满州军及蒙古军,见他们溃逃回来也不客气,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对着他们射出无数利箭,敢冲击他们军阵的,全部射翻在地。
“鲜货儿,跑得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