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传说道:“我等告病在家,此间之事。也是方才有所耳闻,下官等约束不严,自当请罪。然纵兵行乱之说,实是诛心之言!”
此次兴兵闹饷,多为千户所城的操备官军与各家的家丁,他们中很多人眷属不在千户所城内,然而乱兵中,也有诸多的杂差官兵与守屯官兵,他们中一百多人眷属都是居于城内,看着自家男人一个个被处死,许多人同样无声的流泪。
他冲百户田辉叙,副千户戴璟彬叫道:“两位大人,求你们向防守大人求求情!!”
“将这几个狗贼千刀万剐。”
刘衍冷冷说道:“尔等罪大恶极,罪无可恕,来人,将他们押下去,与乱军一起处决,以做效尤!”
此时戴璟彬己经可以看到,在署衙的外面,还列着一队队身披铁甲的魁梧军士。他们整齐列阵街上,那股肃然的气势,看得戴璟彬等人胆战心惊。
刘衍冷笑一声,说道:“鼠辈安敢如此!”
然而在军前临阵擒杀者不在此限,不须经过任何审讯,刘衍所依便是这一点。
刘衍冷笑道:“尔等巧言令色,然则本官多方审问,所有证据,都察明此次兵乱,便由你们三人主使谋划。你们虽居幕后,然一切乱因,都因你们而起!!”
戴璟彬顿时松了口气:“哦,是防守大人啊,快、快开门。”
迟许一咬牙:“别无他法。我们赶忙去见防守大人。”
十几个家丁胆战心惊地护在戴璟彬的身前,其中一个家丁头领大着胆子,他从门缝内向外张望,忽然他大声说道:“是防守大人,是防守大人来了。”
王毅传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刘衍,你这是私心报复,我们不服,不服!”
刘衍发出一声冷笑,他淡淡说道:“对乱军的处置,本官己有计较,副千户大人就不必忧心了。”
看着他们,刘衍冷冷的说道:“迟许,黄文贤,王毅传,你们三人身为官军首领,本当约束军士,谨守军法,然你们却纵兵行乱,祸害百姓,你们该当何罪?”
黄文贤只是垂头哭泣,迟许、王毅传等人却是大怒,虎落平阳被大欺,这些卑贱的军户,往常在他们面前奴颜婢膝,大气也不敢出,眼下竟敢如此。他们抬起头喝骂,但他们的声音,却是淹没在一片愤怒的海洋中。
戴璟彬正要问刘衍如何处置,这时许铭领着几个护卫赶来,他脸带喜色,对刘衍低声禀报几句。
他们越是押解前来越是心惊,被处死乱军的尸体,他们己是看见,没想到刘衍如此的心狠手辣。这几百人,尽被被他杀了,一时间,迟许几人后悔莫及,就算此次侥幸能逃过惩罚,没有了这些兵,他们也沦为无足轻重的人物。
刘衍厉声说道:“你们三人好大的胆子,为一己之私,害了多少百姓?不将你们正法,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黄文贤脸上的肥肉不断抖动着,眼中满是恐惧,他尖声大叫起来:“不,我不去,我不要去见他!”
他们一行人被押到刘衍的面前,狼狈地站在刘衍的面前。
王家庄大军入城,副千户戴璟彬等人也不敢打开府门,他们只是从门缝外,从窗外,从墙上看着外面的动静。
黄文贤拼命哭叫:“大人,小的知错了,求大人饶了小的吧。”
在刘衍身旁,还有百户田辉叙。他也披了一身盔甲站在刘衍旁边,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昏聩,而是精神抖擞的怒目按剑而立,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只有把总迟许几人不见。
“杀死他们!”
迟许拼命挣扎,他喝骂道:“刘衍。我乃大明堂堂百户官身,就算定罪,也需……”
他突然想起一事:“大人,乱兵抚定后,余下的乱兵身在何处?不如大人将这些不成器的东西交给属下,属下一定严格操练他们,杜绝此类事端再次发生。”
他们几人聚集在迟许的府内。听着手下不断回报事情进展,众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终于,他们听到外面一阵响过一阵的鸟铳声,还有乱军被杀时的惊慌哭叫声,过不了多久,街上便安静下来。似乎迟许几人辛苦鼓动的几百兵马,己经烟消云散了。
过了一会,喝骂声四起,却见迟许、黄文贤、王毅传三人正被几个粗壮的铁甲军士押来,他们众人头上脸上鲜血淋漓,脚步踉跄不稳。在三人身旁,跟着十几个被押解的家丁们,同样被驱赶前来。
戴璟彬看刘衍脸色不善,不由自主用小心翼翼的话语问道:“大人招集军民百姓出城,这是何意?”
他们叫起来:“我们没有参乱,没有参乱!”
几个如狼似虎的王家庄军士上来,将他们强拉下去,迟许等人更是惊慌起来,连一旁的众人也是惊呆了,刘衍杀了几百乱军不说,还要杀百户迟许几人??
场地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连最后排成一排的乱军们也是惊呆了,不可相信地看着被强拉上来的上官们。
那些乱兵的眷属没有理由,也不敢责怪行刑处决的刘衍等人,满腔的愤恨,都怪到了挑起是非的迟许、王毅传几人身上。
许铭大声领命,他一挥手,领着十几个护卫,还有一队鸟铳兵,气势汹汹的去了。
在迟许等人的喝骂哭喊中,他们被押下去,与那最后几十个乱军排在一起。
说完,戴璟彬便觉得不妥,可是话一说出,又无法收回。
如催命般的声音响起,最后八十七个乱军也被粗壮的王家庄长枪兵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提来,他们个个己经没有了行走能力,只是全身瘫软地任由那些长枪军士将他们押来,让他们在乱军尸堆前排成一排。这些人双目发呆,没有几个人能站稳身体。
城南。
戴璟彬跟着叹气,说道:“千户所城百姓何辜之有,要遭受如此劫难?”
“预余”
黑压压的鸟铳又是举起,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鸟铳口,王毅传与迟许、黄文贤呆呆出神,忽然他们嘶声大叫起来。
“放!”
震耳欲聋的排统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