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衍说道:“别无他法,只有开垦荒地一条路,投入虽大。只要熬过最初这一关,将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听了黄文贤的话,迟许沉吟片刻,说道:“听闻防守大人协同管屯官戴璟彬,到处视察田亩,他不会是要对我们那些田地征收税粮吧?”
戴璟彬道:“许铭兄弟,你说得容易,要开垦荒地,需要多少钱粮?靠近水源的地方,可都有豪强占据。在无河渠之地开垦农田,这投入就大了,所有的水利设施都要重新开挖!”
不但如此,夏河寨前千户所境内还有大批的山地林场,北面的铁撅山,南面的琅琊山,都是很好的林场所在,面积高达近两百万亩,为刘衍蓄养牛羊马匹和大范围饲养家禽等牲畜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后世胶南县的畜牧业也非常发达。夏河寨前千户所境内还有丰富的煤、铁资源,可以为刘衍发展军事手工业提供大批的生产原料。
戴璟彬说道:“大人,下官与你说实情。我千户所城军户的屯粮征收,每年定额税粮是二千一百石。然下官上任后。每年征粮不到一千两百石,且一年比一年少,军户不堪盘录,逃亡不断。今年夏日鞑子兵又入寇,不少军户家中都有丁壮战死,不但抚恤金没有着落,而且家中耕种之事也没人去干,到明年夏,属下估计千户所城的军粮征收恐不到一千石。”
围在桌旁的除了迟许外,还有百户黄文贤、镇抚官王毅传几人,此时说话的是身材极为肥胖的百户黄文贤。
夏河寨前千户所不同于王家庄,这里面的利益勾连深如大海,刘衍虽然是一处防守官,可也只是小小的千户官而已,大明的千户官多如牛毛,刘衍清醒的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在自己手中的实力真正强悍起来之前,绝不会将自己放到利益集团的对立面去,只会借势而为。
后世胶南县人口有三十万之多,清末时,也有人口达十万左右。这么多耕地资源,养活三十多万不敢说,养活十万人口还是可以办到的。
刘衍看着眼前的大片田地无声的叹了口气,从这些文人武将手中征粮是不可能了,庞大的利益反扑,会将刘衍撕成粉碎。窥一斑可见全豹,经过刘衍这些天的调查,千户所城各的所有能捞取利益的地方,商业,矿业等,全部被豪强地主文人武将分割完毕,自己要使军民富足,只有另辟蹊径了。
“听说,防守大人从千户所城外回来了。大冷的天气,也不知道这些天他在城外干什么。”
镇抚官王毅传说道:“这个只管放心,我料那刘衍没这个胆量,他也不会那么鲁莽,他真要这样做,便是与整个千户所城文人武将为敌,他还想在这城内待下去吗?”
看着眼前广阔土地,刘衍心头豪情涌起,用两年的时间,养活境内的所有军民,并练出一支五千人的精锐半火器化军队,这就是刘衍任防守官的远景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一切的阻碍,自己都会以雷霆之势,将其荡平!
到了十月二十六日,天气更是寒冷,刺骨的寒风不时从厚厚的布帘内吹进来,给屋内带来一些寒意。
农历的十月下,这天气越冷。戴璟彬揉了揉自己满腮虬髯的脸面,他对刘衍禀报道:“大人,我夏河寨前千户所城的屯田精华,大半是位于这南河两岸的平川上,可叹的是,这里的大部土地,都是属于收不上税粮的免税田。”
依戴璟彬说的,这千户所城附近的屯田地。原本都是属于普遍军户与民户的田地,每年向朝廷交纳大批的夏税秋粮。
戴璟彬听了更加感激涕零,往日的下属成为自己顶头上司的尴尬,现在己经完全消失不见,他只想好好地抱住刘衍的大腿,做出一番事业来。让刘衍觉得器重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衍点头,说道:“兵焚过后,十室九空,田归富户,富者益富,贫者益贫。如此分化循环,军民安能不苦?税粮收不上来,你在这个位置上也是难办,老戴啊,我理解你。”
许铭跟随刘衍日久,他自然明白眼前的情形,他说道:“千户所城附近,应该还有大片的荒地吧,我们不从那些文人武将手中征粮,参照王家庄的老办法,另外开垦荒地,分给那些没有田地的军户百姓,应该可以开辟出一块新的天地。”
接着,王毅传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刘衍还年轻,治理经验不足,千户所城这个地方,他吃不开的。”
迟许缓缓点头:“王大哥所言极是。”
自刘衍上任来,除了任命王家庄的相关人员外,余者千户所城与各堡的将官尽数未动,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刘衍一把火也没有烧。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对刘衍有所轻视。在千户所城一干官员看来,刘衍这些天在城外到处游荡,不像是个敢管事的人,更让他们放心。
王毅传等人己经得出结论,刘衍打仗是厉害,不过也只是个单纯的武夫。千户所城人与物关系复杂,刘衍那么年轻,又是小兵出身,恐怕到了这个世界,早己迷了眼,享受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管别的什么事情?
刘衍这样也好,他们又可以如往常一样在千户所城内享受,可以继续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