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左侧的偏厅是一间暖阁,王炆镇便将酒宴摆在了这里。
很快几名仆人已经将一盘盘美味摆了上来,烧鸡、蒸鱼、大片的烧猪肉,桌子中央还吊着一口小铁锅,鲜美的羊肉汤正在翻滚着,不断散发出阵阵香气。此外还有几样下酒的小菜摆在周围,整张桌子已经满满当当,这一桌酒菜虽然比不上高官士绅府上的美味珍肴,但是也不是刘衍等人能够轻易吃到的,也算得上奢华二字了。
此时刘衍和陈勋已经将穿在外面的厚衣脱下,二人都穿了自己的官服。
刘衍身为总旗,此时他腰间系着的是铜木腰牌,总旗官衣上也是绣上彪样纹饰,脚下穿着牛皮官靴。陈勋则是穿着小旗的官衣,上有犀牛纹饰,脚下同样穿着硬靴。
此时王炆镇也换了一身衣服,从屏风后面迈着官步走来,大笑着招呼三人入席。
四人落座,王炆镇自然是正座,贾洪雨和刘衍陪在左右,陈勋坐在末席。其余仆人都被王炆镇赶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四人围坐在一起。
很快一大坛子烈酒被端了上来,陈勋主动起身为王炆镇、刘衍和贾洪雨倒酒,几人频频碰杯。
随着一口浓烈的酒气顺着喉咙留下,火辣辣的感觉让刘衍很是享受,特别是在此时此刻,刘衍更是觉得心情舒畅。
只不过这酒虽然很烈,但是却远不及后世的白酒。几人喝的烈酒杂质很多,口味和口感都比较差。但是即便如此,这已经算是此时比较好的酒了,也就是在王炆镇这百户官厅才能喝到,一般的墩军就连这种烈酒都喝不到。
于是刘衍心中便开始盘算起来,也许将来时机成熟的时候,这酿酒也是一个赚钱的途径。毕竟后世的时候刘衍也算是“酒经考验”的,对于后世白酒的酿造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
王炆镇这下才彻底放下心来,招呼几人又是一轮拼酒,陈勋最先支撑不住,在干了一杯之后,直接出溜到桌子下面不省人事了。
刘衍自然不是傻子,要是王炆镇只负责卖,到时候明着卖一两银子一块,回来却告诉自己卖了十文钱,那刘衍自己还不亏死!
这样既可以免去被王炆镇拿捏的可能,又省下了孝敬王炆镇的银子,还可以用肥皂这个畅销的商品反过来拿捏王炆镇,一举三得!
刘衍看着有些不高兴的王炆镇,说道:“管队大人不要怪罪,属下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可以源源不断的做出肥皂来,而管队大人也能获得稳定的货源,俗话说得好,有钱大家赚嘛。”
王炆镇眼见刘衍进入正题了,也顿时来了精神,问道:“说说看,说的详细一些。”
刘衍自然听出了话外音,便说道:“属下明白,这块肥皂便送给大人,虽然还是一块半成品,但却并不妨碍使用,只是还没有最终定型而已,使用效果都是一样的。管队大人先试用一下,便自然明白肥皂的好处,以及价值了。”
一旁的贾洪雨正跟陈勋勾肩搭背,二人已经有些喝高了,此时正在称兄论弟,听到这边刘衍和王炆镇的谈话,便凑过来说道:“兄弟你是不知道,现在夏河寨前千户所每年都提高屯粮籽粒的数额,还要发下各种税赋的摊派,一旦缴纳不全,便要拿管队大人是问。”
王炆镇盯着刘衍看了一会儿,此时贾洪雨和和陈勋也安静了下来,二人见此情形都以为王炆镇要动怒了,心中都是紧张不已。
王炆镇原本还好一些,可是听了贾洪雨的一番话,就好像是触及了自己的心病,喝酒也没了兴致,只是微微叹了气。
王炆镇思索片刻,眼见刘衍说得如此肯定,便一拍大腿,大笑着说道:“好!就这么办!”
刘衍端起酒杯又敬了王炆镇一杯,然后便说道:“管队大人,属下见这百户官厅略显破败,大人为何不修葺一番,至少也要把这正堂内外重新布置一番啊?”
于是在觥筹交错、酒过三巡之后,刘衍见王炆镇和贾洪雨都有些微醺,二人的兴致也被调动了起来,与刘衍、陈勋不断拼酒、侃天。这边是武人的长处,只要与看对眼的人喝上酒,那就是互相“坦诚相见”,自然也少了许多的规矩和防备,不像文人那般,总是那么多的戒备和心计。
“另外像是平日里洗手、洗脚,又或是沐浴,都可以用肥皂来清洁身体,非常的好用,远比皂角、皂液要好。”
想到这里,刘衍便哑然失笑,觉得有些荒唐了,于是笑着说道:“管队大人好兴致,属下自然是舍命陪君子!”
王炆镇也有自己的打算,反正这肥皂是刘衍来做,自己只是负责往外卖,就算是亏了本钱也是刘衍亏,自己怕什么?
可是刘衍却紧接着说道:“管队大人豪气!这肥皂制作不易,而且还要耗费一些材料,属下也是拼着老本才做出一些。这样,属下便以每块三钱银子的价格卖给管队大人,至于管队大人对外卖多少,那就看管队大人的了。想来以管队大人的关系,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王炆镇见状哈哈大笑着,招呼仆人将陈勋抬走安顿好,然后便对刘衍说道:“怎么,刘总旗还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