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走私案被朝廷侦破的时候,在东北都督府治所沈阳城内,已经升迁为游击将军的沈文策马来到一处医馆。
自从去年开始,沈文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不得不经常到这家医馆来调养,今天一大早,沈文身上的旧伤就在此复发,疼痛难忍之下,沈文只好强撑着身体策马而来。
由于常年的征战,沈文的身上留下了许多的伤疤,也有不少暗疾病根。按照医馆的大夫所言,沈文最严重的一处旧伤,便在后腰上,这里曾被清兵的大棒重击,当时就是因为在战场上没有仔细的治疗,后续也没有机会长时间静养,继而落了病根。看書菈
“唉!”
在医馆内,一个须发花白的大夫在检查了一番之后,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将军啊,老夫劝你还是申请退役吧,以将军的级别,完全可以回到地方谋取一个好的官职,或者是回乡做一个富家翁,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军中的严苛训练了!”
这位大夫原本就是军医出身,在东北都督府中还有登记,与沈文曾在一军服役,当年明军收复沈阳城的时候,这位大夫便是军中的军医,沈文后腰上的伤势,这位大夫还曾参与过诊治,所以二人彼此之间很是熟悉。
沈文闻言微微皱眉,问道:“我说老头啊,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说话不用绕弯子,就直说吧,我的伤势到底怎样,我也好心里有数,不要总是这样遮掩。”
老大夫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将军后腰的伤势原本就伤到了肾脏,腰椎也有旧伤,现在积年之下,已经愈发严重,这已经动摇元气了,只能选择静养,并且辅以温和补肾、强筋壮骨的汤药,慢慢调理才是,切不可在军中操劳了。”
沈文听完沉默了许久,心中想起自己以往的经历,又看了看关切的老大夫,突然大笑起来:“哈哈!我还以为有多严重,也不过如此!”
“将军!”
老大夫正色说道:“如果将军自己不谨慎一些的话,老夫就要出具医嘱,直接向都督府申请调离将军了!这旧伤绝不能再拖下去,必须立即静养,将军到底明白不明白!”
沈文见状急忙说道:“别、别,千万别,你这老头又不是不知道,离开了军中,我沈文又能到哪里去呢?家里人早就在当年流贼战乱中死光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只有军中的一帮兄弟,离开他们,就算能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
老大夫还要规劝:“可是......”
沈文摆了摆手,说道:“没有什么可是,你这老头就是麻烦,与那些已经埋在黄土里的兄弟相比,我多活了这么多年,还当上了将军,已经够本了,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赚的,又有什么可悲伤的?”
“我知道老头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让我离开军中,就是要我的命啊!”
“唉!”
老大夫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沈文,于是一声叹息之后,便提笔开了一个方子,说道:“去抓药吧,每天一副按时服用,至少能缓解一下你的伤势。”
沈文笑着接过药方,看都没看就收了起来,老大夫见状没好气的说道:“你一定去抓药啊,我过两天要去你家里检查的,一天一副决不能间断,明白不明白!”
“自然,一定!老头放心吧。”
“将军最好能让我放心。”
沈文出了老大夫的屋子,并没有去后院的药房抓药,而是将药方拿出来看了看,随后便大笑着撕碎丢掉,直接策马离开了。
沈文离开医馆之后,先是回到家中,如今沈文随军驻扎在沈阳城内,按照国防军的军律,游击将军级别是可以在驻地置办房产居住的,所以沈文也在城内买了一处宅院。
不过沈文虽然身为游击将()
军,但是宅院却很朴素,只有一进院子而已,家里也没有什么装饰,更没有什么积蓄,平日里的军饷也大多分给了部下,或是与同袍吃喝花掉了,反正沈文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留着钱财也没有什么用处。
此时沈文从家中翻出早已准备好的贡品,带上之后便忍着疼痛策马出城,来到了城外的忠烈祠。
沈阳城外的忠烈祠规模很大,里面埋葬、供奉着当年明军出关收复辽东的大部分阵亡将士,特别是攻打沈阳城的阵亡将士,基本上全都埋在这里,其中就有不少沈文的好兄弟。
在忠烈祠专门用来祭祀的院子里,沈文烧了纸钱,然后在一些牌位旁边摆上贡品,便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着这些牌位久久无语。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沈文有一种暮年的感觉,虽然自己也只有三十多岁而已,但是却总喜欢回忆以前的征战岁月,也变得非常的怀旧。
就在此时,后腰的疼痛再次袭来,剧烈的疼痛让沈文几乎直不起腰来,豆大的汗珠瞬间就打湿了衣服。而且沈文也有感觉,这旧伤复发的疼痛一次比一次剧烈,看来自己真的是时日不多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