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白看着那紧张转身的背影,薄唇缓缓地勾起了点弧度,看着她拿着药箱走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林雪芙却是低着头,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放下药箱就开始拿出里面的药和工具。
这药箱,现在已经备得十分齐全,那里面还有两瓶是他拿过来的宫廷金创药,她拿了普通的瓶子装着。
这暗箭是一把弧形小刀,林雪芙看着伤口,血未变色,又拿着银针试了一下,确认无毒,但是这种小刀是弧状的,而且很可能会有倒勾,不好硬□□,只能挖出来。
上回让袁掌柜拿药的时候,林雪芙就特意要了一味麻沸散,为了服用效果更好,她还特意让环儿买了一小壶的酒备着。
她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取出了米酒,倒了一杯,将药和酒一并端到了桌上,对他说道:“取刀的过程很痛,这个是麻沸散,你拿酒送服,我先准备一下刀具。”
“不必了。”沈从白淡道。
林雪芙是见过他缝合伤口时哼都不哼一声,知道他是个能忍住疼的人,但是能忍一回事,能不疼不是更好吗?
她不解地看着他,想了想索性拿起了麻沸散,递到了他的面前:“侯爷,我知道你厉害,可我还是希望你把这麻沸散服了。”
看着面前姑娘一脸较真,沈从白难得好好解释。
“非我逞强,只是这麻沸散服下会晕睡过去,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来了,会惹来不必要麻烦。”
他说完看向了她,就见林雪芙几乎是听完小手一扣,把那麻沸散就给装回了瓶子里,半点犹豫也没有。
这利索的劲儿,让沈从白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真是个小没心肝的,一听说会有麻烦,这动作比谁都快。
也不知道稍微装一装。
“侯爷所言极是,是雪芙考虑不周,还误会了侯爷了,那么侯爷,一会儿还请您忍忍,我会尽量快些。”
林雪芙此时当真是一阵儿后怕,自己确实是思虑不周,她只知晓这麻沸散能止疼,倒是忘记这药一服下,人会晕睡无知觉好一阵子。
此时想来,如果沈从白不知道这药效,真的服下了,若是这个时候再来个外人,那时她真的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后怕阵阵啊!
“嗯。”沈从白应了一声。
第32章 嘴儿倒是甜她记得自己明明坐在椅子上……
林雪芙拿着烧过的刀走向了他的身后,看着那伤口,微微沉了沉心神,便开始处理。
果然是熟能生巧,先前为他处理过那些皮开肉绽的刀伤,所以眼下再看这伤口,她竟觉得小伤口,也不若之前那么慌了。
心思一稳,处理起来便快了许多。
她仔细地割开伤口,可以拔小刀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沈从白,只见他侧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任由她处理着伤口,那模样仿佛睡着了一般。
她手里握着那小刀柄,轻轻一拔就出来了。
而沈从白,仅是眉宇处微微蹙了一下,再无更多动作。
那淡定从容的模样,叫她都要怀疑手底下这肉到底是不是他的。
将暗器放在了一旁的纸包上,她拿着金创药散洒在了伤口上,随后拿起绷布要为他包扎,她看向了他:“侯爷,您坐起来,我要包扎伤口。”
沈从白未睁开眼,仅是缓缓地坐直,微微敞开了手臂。
林雪芙这才拿着绷布包扎细细包扎,处理好后,她对他道:“侯爷,伤口处理好了。”
沈从白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我躺会儿再走。”
林雪芙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瞧着像是有些时间没好好休息了,于是便应了一声:“好。”
沈从白这几日都未好好睡一觉,当年的事情十分复杂,牵扯到了那年盐案亏空,兴许还涉及到了某位皇子,他这几日便是借着去地方查命案的由头,悄悄地走访了当年盐案的一些人。
本应当找了柳怀恩治了伤再睡一觉,但是入城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却不由往这尚书府来了。
林雪芙本以为他躺会儿就走,但是隔了片刻,耳边却响起了细微的鼾声,再一看,却是面前的男子身上传来的。
他是个警觉性极高的人,若不是极累,肯定不会就这么睡着的,她没忍心叫醒他,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在一旁梨花靠背椅上坐了下来。
抬头正好看到男子的睡姿,这还是她头一回这般近又这般仔细地端详沈从白的长相,只觉得这个男人少有的好看,生得玉姿仙骨,鬓若刀裁,眉如墨书,鼻若悬壶,不笑时怒而生威,笑时却又添了风流多情。
她本也是端庄而坐,但是架不住夜色渐觉,灯火渐暗,眼皮子便不争气地开始往下掉了。
她托着一只手撑着桌面靠着,迷迷糊糊间便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白,细碎的光透着细细的窗缝儿溜了进来,林雪芙纤指扯了扯锦被,翻了个正打算继续睡,突然间却一个惊醒,猛地转身,看向了房中。
那男子已然不在。
只是她记得自己明明坐在椅子上,这会儿怎会睡在榻上?
林雪芙绞尽了脑汁也未能想起昨夜里是怎个儿上的榻上,再一看那早已经不在的人,心中生了一个猜测,但最后还是不敢往下想,闭上眼睛就强迫自己继续睡下。
就当是自己困得迷迷糊糊地走到榻上睡着吧!
她如是想着,可是却也睡不着了,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坐了起来。
正要起身的时候,就瞧见了一旁花梨梳妆台上的紫檀盒子,想起了那两只未送出去的荷包,便起了身,打算把盒子给放进来。
可是走过去才注意到那盒子不知何时打开了,可她记得昨夜里自己分明是锁上的,她随手打开了盖子,就见那个包着荷包的月牙色帕子已然不见了,那里面包着的两只荷包,自然也是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