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雪芙应了一声,把绣绷还有绣线都包好后,放在了架子最底下,然后就走向了书房的后方。
经过书桌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一块擦桌子的布子,便随手拿了起来,走向最里侧的架子蹲在那儿,装成抹架子的模样。
沈从白瞧着她一副做贼般的模样,眼底滑过笑意。
他站起来走向了书房的门,才打开,就见到了那与金荣僵持在院子里的柳怀恩。
“从白,你个没良心的,对我也有秘密了啊!”柳怀恩向来是个跳脱的性子,说话没个正儿经。
金荣听这话直接低下了头,可别叫屋里头那位可能也许会成为他家夫人的姑娘误会了才好。
沈从白负着手眉眼一挑,看向了他,在他那惊惊乍乍的语气中,只从容淡定地说了句:“进来吧!”
那稳沉的三个字,直接打断了柳怀恩的喋喋不休,他这才抱着一个盒子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了书房,目光就开始全屋搜找,然后很快就落在了书房最后面一排架子角落里蹲着的小厮身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一眼小厮,又看一眼面前穿得一身清贵绝姿的沈从白。
那不正经的脸色一变,一副难以置信地道:“从白,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沈从白蹙起眉头,细长的眼微微一压,扫向了柳怀恩。
柳怀恩突然间一把拉住了沈从白,凑近他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不会跟你家那个老五一样养小倌吧?”
沈从白素来清冷,便是柳怀恩这般的关系,两人可也从没有勾肩搭背。
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一双细长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柳怀恩拉他手臂的那只手,声音都带了一抹冷意:“柳怀恩,你是准备自己松开手,还是想让我把你给撂地上呢?”
柳怀恩是知道沈从白这家伙的,他是真会把自已给撂倒的,所以他几乎是一瞧他这脸色第一时间就撒开了手。
看着面前那薄唇抿成一线,脸色极度难看的沈从白,他迟疑不定,“我误会了?”
沈从白淡淡睨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扶手,淡勾嘴角看着柳怀恩:“柳怀恩,你知道你刚说的话若是换成别人说的话,会是什么后果吗?”
“你这书房连个书童都不设,往日里也只让金贵进来打理,闲余人都不许进入,什么时候放心找个小厮了。”
这事也确实不由得柳怀恩起疑,沈从白这间书房里全都是近些年未破的大案卷宗,还有各种证物,甚至还有朝中官员的重要资料,平日里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也只有贴身侍卫金贵每日进来打理。
突然间让一个小厮进来,而且金荣守在门外还破天荒不让他进来,怎不让他疑心这沈从白跟小厮在屋子里做什么。
沈从白嗤笑,“怎的,本侯还得向你说明原因?”
“下官怎敢!”柳怀恩笑了一下,嘴里说着恭维的话,人却是直接就往里走。
林雪芙蹲在那儿,只觉得全身一阵阵发麻,自从听到柳怀恩嘴里说出沈从良后,她就止不住地颤了起来。
那些被她强行想忽略的前世记忆,一下子又翻了出来。
惧意,恨意,一下子似潮水般涌进来。
那个恶毒癫狂的人曾经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毒打辱骂,还有种种侮辱,仿佛再一次在她的身上呈现。
“柳怀恩!”沈从白叫住了他。
“干嘛,你家书童,我总得认个脸吧!”柳怀恩说着脚下的步子却是越发快了。
但他一个太医,纵然脚步再快,哪快得过沈从白的脚下真功夫,才走几步,那肩膀就让沈从白给扣住了。
沈从白下手向来是狠,柳怀恩痛得大叫出声:“沈从白你是想废了我的胳膊吗?!”
这家伙动真格的啊!
沈从白也不理他,直接扣着他的肩膀就提着往外走。
柳怀恩痛得冷汗直冒,只能被迫着跟着沈从白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嚎着。
金荣在门外听着柳大人的嚎叫,只默默地低下了头。
“金荣,送柳大人出去!”沈从白将人扣到了门口,推向了金荣。
金荣看向了柳怀恩,恭敬道:“柳大人,跟小的来吧。”
“那里面的小厮是谁?”柳怀恩问金荣。
“大人,还请别为难小的。”金荣面无表情地回道,那嘴就跟铁桶一样严实,是半点不露风。
“金荣,我也是为了你家侯爷着想,咱们都是侯爷的人,都不希望侯爷以后路子走歪了。”柳怀恩当然知道金荣的忠心,但是正是忠心,这话他得说。
金荣看向了柳怀恩,想了想,这位柳大人也确实是为了侯爷着想,于是他斟酌地回了一句:“恕小的不能告诉大人那里面的人是谁,不过请大人放心,我家侯爷,只喜欢姑娘。”
金荣这人办事说话都是周全。
即是这么开口了,那想来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柳怀恩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门,想了想道,“我去找杜少卿了!”
金荣看着那一步三回头的柳大人,长长一叹,这位柳大人是出了名的八卦之流,只怕今夜是睡不上好觉了!
沈从白送走了柳怀恩后,走向了林雪芙,蹲在地上的姑娘一直伏着头,他走近了,她也没有抬头。
他在她的身后站了片刻后,缓缓地蹲了下去,低沉的声音轻问:“怎么了。”
“没事。”林雪芙的声音很低,乍一听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沈从白方才分明注意到柳怀恩进来后,她身体在颤抖。
真的那么怕让人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