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家太太也齐齐看向了林仙之,能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人精,哪能看不出这其中问题。
“我确实是撒谎了,我当时听说三妹妹要去找侯爷,心里害怕,受牵连,我就提前离开,确实不知道三妹妹究竟是自己进去还是侯爷让她进去。”
林仙之心知这个时候只能咬死了这事,要不然被冠上一个陷害嫡妹恶毒罪名,她便毁了。
林雪芙跪在那儿,听到她这么说,乍然抬起了头,杏眸含着泪珠,用着难以置信又委屈愤怒的眼神盯着林仙之。
有时候不发一语,可比争辩来得更让人信服。
高门贵族里太太们成日里跟小妾们斗,一个个人精着,从沈从白过来,她们就猜出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此时就算没有证据,林仙之这一局已然败了。
“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证明自己了,但我仍想说一句,我虽在商户长大,但自幼小便懂得一事,那便是做人需得清清白白,自矜自重。”
娶妻娶贤,高门大户择儿媳最看重出身品德,自己这个时候,若是非跟林仙之争辩个对错才是落了下策,让人瞧了笑话,也让人觉得这一家的姑娘都没有一个像样的。
她说完这句话,便垂下了首,不再开口。
沈从白觉得这姑娘真真是个聪明的,但是,既然说了她是他的人,他会护着她,自然不仅是让她不受委屈就完事。
“究竟谁说的是真的,问一下两位姑娘身旁的丫鬟就知了。”
“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家子姑娘,让林老夫人带回去自己处理罢了。”
一年才办一次的寻梅宴,长公主并不想为此而坏了兴致。
“姨母说错了,这事可不是他们的家事,我也牵连其中,不查清楚,我这大理寺卿倒显得极为没用。”
沈从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地说着,那语气虽轻又缓,但是那眼神里,却透了一抹究底的狠意。
“也罢,让芳……”长公主正想着让芳嬷嬷去询问,但显然沈从白可不打算这么轻易,他直接打断了长公主的话:“金荣,这事交给你了,不论用什么手段,一刻钟内我要听到她们真话。”
长公主扭头瞪了他一眼。
也就这孩子,敢这么打断自己的话。
偏沈从白还对她笑得一脸无害,让她又气又无奈。
谁让她当初答应他父母,会好好照顾他!
谁不知道大理寺卿的手段,那就是凶狠不怕死的犯人到了他的手里,那都是什么都吐得干干净净,别提这么几个小丫鬟了。
林雪芙着实没有想到沈从白竟然帮自己帮到这地步上了,她原以为也就是让林仙之丢丢面子,再让她回去再受些训就罢了。
但是这样,也是更好。
今日这事,林仙之心机歹毒,想置她于名声死地。
这算是害人终害已了,让她自己尝到苦果了。
等人的片刻,林雪芙林仙之都还跪着。
沈从白看了那瘦纤的小姑娘跪那儿,怎生看怎么碍眼得紧,于是借着那梅花地毯随口说道:“姨母,你这墨梅阁新铺的地毯倒是好看。”
“这地毯都用了两年了!”长公主没得好气地说了一句,但是倒也注意到了林家两个姑娘,于是说道:“地冻,你们都起来到边上站着。”
“谢长公主。”
两人应声后就齐齐地行至林老太太的后面站着。
门外没有动静,林仙之越来越急,大理寺审人的手段是闻名天下的,那金荣据说就是一把好手,她真怕玉紫和张嬷嬷坚持不住。
林老太太脸色也不好,这件事情,不管查出来是什么样,林家这脸都丢尽了。
唯有林雪芙,面容平静,一直垂首看着地上,就仿佛地上多好看一般。
这件事情的结果都摆在眼前了,不用猜想也知道。
果然,一刻钟后,金荣带着两名护卫拎着张嬷嬷与玉紫就进来。
“侯爷,这两人招供了,这是供词。”
张嬷嬷与玉紫二人看起来并未受到大刑,除了脸色苍白了些,身上倒看起来不像受伤。
她们两人都胆怯地看了一眼林仙之,而后就不安地低下了头。
林仙之见状就知道出事了。
就在这时,她远远看到了朱岩正往这儿走来,于是低低嗯呀一声,人就软软地倒向了地毯装晕过去。
林雪芙瞧着她那有些俗又有些糙的晕法,差一点没忍住笑出来,但想到此时的情况,还是拉回了上扬的嘴角。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好,大家注意力又都在林仙之身上,却不知道,有一个人,一直注意着她,倒是把这一幕瞧了个全。
朱岩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心上人晕倒的一幕,他顿时飞身冲了进来:“仙之!”
原来崔淑柔见张嬷嬷和玉紫被金荣带走,猜到出事了,特意让人去请了朱世子。
“长公主,沈侯爷,失礼了,我先带二姑娘去看太医。”
朱岩并不知道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想到林仙之身子本就弱,且朱家与沈家在朝堂本就不对付,是以他看沈从白的眼神带着警告。
原这林仙之装晕倒,沈从白是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当场自己醒来,更有一百种方法让林仙之再也翻不得身。
但是看着面前那为美色晕了头的朱岩,他突然间就打消了心底的想法了。
这年头坏人自需坏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