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却在此刻喊住了李客:“公子稍慢,你我今日既已是知音,那以后就唤我瑶儿吧,这样更亲近些。”
停杯间隙,修明突然向李客发问:“客兄,若是离开晋阳城,客兄当真舍得辞玉楼的司瑶小姐,那司瑶小姐如此风华,文才曲艺无双,难道客兄真要舍弃佳人而去?”
李客没走多远,便听到一阵箫声从后面传来,那箫声婉转中夹带着不尽的凄凉,凄凉中又保留着一丝念想,李客回头一看,司瑶正朝着自己离开的方向吹箫送别,这一幕让李客心中的涟漪翻涌成巨浪,司瑶的影子在脑海中愈发清晰,情绪也开始更加混乱。
“那有什么办法,留你住下你又不肯,你我相交一场,既然你要离开,定要有礼相送,才不枉你我兄弟相称。”修明手摸着马鬃,嘴里真诚地回答。
修明没有回答,只是拉起长袖,拱手拜别。
“李客公子,自是知音,就同饮几杯再走吧,也算是司瑶为公子饯行了。”
“行了,修明兄,你我兄弟,一生兄弟,今日相送于此,客定当铭记,可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你我便在此别过。”最终还是李客先开了口。
李客心想,果然还是爷爷对自己最好,但回过神来,自己都要离开了,要这院子有何用,再转头看看身后的司瑶,李客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这就对了,你和玲儿就在晋阳城安心生活等我回来,到时我们在把酒言欢,长歌度日。”李客看着司瑶满眼不舍,说完还从包袱拿出纸笔修书一封交予司瑶,以便爷爷之后找来时司瑶说不清这房契的事而招惹麻烦。
“公子自是要走,怎的也当与小女知会一声吧,毕竟整个晋阳城甚至整个天下,想来也只有公子算得上知己而已,若是就这般悄然离去,那司瑶岂不再无了知音。”司瑶话语里透露着一丝抱怨。
李客自知二人自那夜辞玉楼邂逅之始,彼此都将对方放进了心里,只是此次逐出家门,实属无奈,便未曾想告知司瑶,确也有些不妥。
“修明兄,这马可是真的名贵,当真要相送于我?”李客一脸惊讶地看着修明。
司瑶被李客这一看,脸色羞红了起来。于是邀约李客亭中坐下,并备了酒食。
李客策马飞驰出去之后,也不敢再回头,一路飞奔,直至修明看不见之后才放慢了速度。
李客心中回想着司瑶的模样,心中涟漪泛起,还真有那一股不舍之情,又想到自己如今遭遇,吞吞吐吐言道:“修明兄,客如今孑然一身,想必这事已经全城尽知,司瑶小姐风华绝世,我又怎能误了佳人,罢了罢了,自古无情胜有情,安忍佳人伴零丁。”
“那这马可有名?”
李客看着满是不舍的司瑶,利落地拿起酒杯饮尽,起身便要离去。
司瑶看着满心而自己所想的李客,心中的情谊更多了几分。而李客交待完后也骑上了白马,可这次他没有直接离去,而是骑在马上回过头来看着司瑶,嘴角带有笑意地说道:“瑶儿,这院子可是爷爷给我准备成婚用的,现在我将它交给了你,你可要好好照看。”
修明却情绪低落地答道:“你这人,若不是想着你要远行又无脚力,这不我命人将我寄养在城外马场的良驹给带了回来,就当赠送予客兄的分别礼物了。”
听闻此话的李客有些吃惊,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并未告知司瑶,今日怎会到此相送。不过李客没有犹豫,快速下马朝亭中走去。
李客将房契拿在手中,朝司瑶走了过去,说道:“瑶儿,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愿你再四处漂泊,这房契你拿着,是爷爷送我的,李家的人并不知道有这处房产所在,你与玲儿搬过去住,这样也就不用再抛头露面,也就不会再有风险,更不用四处漂流。”
司瑶听此,心中既喜又伤。看着李客走出去跨马而走,眼中泪水竟要滑落下来。
李客见院中热闹,便走出房来,向修明问道:“修明兄,大清早从哪捣鼓来这么一匹好马?这是要出远门吗?”
席间,二人都没有说话,仿佛都在回想着辞玉楼的点滴,三杯酒后,李客便要告辞,因为李客害怕再如此下去,自己将不忍离去。
李客却耐心解释:“那这样吧,你拿着房契和玲儿先住进去,算是帮我照管着院子,而且万一哪天我回来了,还有处可寻你,否则到时归来,你已不在此处,岂不平添遗憾。”
司瑶看着眼前的李客,连忙拒绝:“这房契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话毕,李客策马扬长而去。司瑶在原地回想着李客适才的话,心中满是欢喜,也暗自决定从此便扎根晋阳城,安心等李客归来。
玲儿也看出了小姐的心思,打趣道:“刚刚李公子说的话是将小姐当成了他的成婚对象吧?”
司瑶闻言说道:“好你个玲儿,人小鬼大,休要胡说。”而此时的司瑶心中却是乐开了,对生活也有了新的期待。
两人说笑之间,李客已飞马消失在了远山前,只留下那深深浅浅若隐若现的一行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