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道士捋了捋自己颔下的胡须,眼珠子一转,心中已是了然,随即笑道:“原来如此,小哥倒也不必为此担心,贫道这就做法为你驱邪。”
此时的桃源楼大门外,周掌柜因为整个一楼大堂看不见余年身影,心知这小兔崽子又偷偷溜号去了,此刻已然在外头候了一段时间,眼见余年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在门外气急败坏的朝着那道灰扑扑的身影跳脚骂道:“小兔崽子!你胆肥了是吧?我早上怎么叮嘱你的!”
“胡说八道!”那老道士听余年这般带着揶揄语气,脸上更是红红白白,忍不住辩驳道:“贫道怎会让一介凡人白白送命,昨日之事都尽在贫道掌控之内,又怎会有性命之虞!现不急于一时去宋府,先去你住处将你昨日那柄剑给带上。”
话音刚落,就见一副胸有成竹样子的老道士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嘴里开始碎碎念了起来,少女眨巴着眼睛,不禁觉得尴尬,因为这一幕自己再熟悉不过,正是老道士招摇撞骗的手法。而一旁少年则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屏息凝视的瞧着老道士“做法”,生怕自己遭了大霉,于是乎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先生,这邪咒是否可解?”
“阿爹?”少女转过头看了看有些疑惑的看着老道士,其实自打来到虞县后,小姑娘就觉得这位向来靠不住的老家伙与以往有所不同,因着平素里遇到些较为蛮横点的壮汉都不敢讨要些算命钱,如今这两天一改以往怕事的态度,竟然真的壮着胆子除妖,实在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到这里,少年以为是老道士要为其引荐至四方山,正兀自陶醉在其所描绘着仗剑江湖的美妙图景,飘飘而然道:“是极是极!老先生所说,正是小子向往之事,但不瞒仙长说,小子如今深中那镜妖恶咒,昨晚与这位姑娘一样,也是头痛难耐,还请仙长再施神通替小子驱邪。”
听老道士说出这般有底气的话时,余年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躬身向老道士谢道:“呀!此次还多亏老先生仗义出手,既然老先生已替小子解了后顾之忧,我这便领路去宋府,呃……”余年说到这儿,想起昨日惊险之况,迟疑了下,又向老道士问道:“只是不知这次需要小子代劳什么?可别再是斗法,不然小子八条命都不够和那妖邪使的呀!”
“昨日之事?”少年心里念念不忘自己中邪之事,一时竟不理解老道士说的究竟是指的什么,收回思绪后才想起昨日问起过老道士是否有把握除去那镜妖,当时老道士只说让自己想清楚便匆匆离去了,想此,余年挠了挠头,不敢确定的朝老道士问道:“老先生可愿再探宋府?”
“晓得了!”少年笑着应道,“可是老先生您虽然不太牢靠,但能看得出是个好人呀!”
余年自觉着理亏,又着实被周掌柜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只得缩了缩脖子轻声嘀咕了句:"这盈袖姐不是已经走了嘛!“
乍见初现“神通“的余年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惊道:原来这老先生竟是真的高人,盈袖姐也许是真的多虑了,眼前这位仙长虽说有点不修边幅,但举手投足之间竟能驱邪解咒,昨日又与那妖邪斗法,想来道行极为高深。
只见老道士也不隐瞒,抚须缓缓道来:“恐怕小哥还不知道昨晚你那柄剑在暮夜间熠熠生辉,贫道观此剑锋芒内敛其中,想来也应是宝器一件,毕竟贫道做法捉妖之时,肯定是分身乏术,不能够事事照料到你,你将这柄剑戴在身上或许可作防身之用。”
说罢,又指了指身后跟来的老道士与少女,笑道:”你瞧,这位仙长今日就打算做法,我这要带着他老人家去登门拜访嘞!当然啦,我只说是您老人家做的主,特意引荐了四方山的高人给宋员外。
少年听得老道士对自己家传之剑评价如此之高,心中不免一动,欣喜说道:“老先生所言甚是,那柄剑是我爹留下的,至于有何来历我倒不知,不过此剑曾是我爹随身之物,我自是宝贝得很。当年爹传我剑的时候特意叮嘱我此物不是凡物,教我好生保管,切不可丢失。只是老先生你说这柄剑发光的情况,好像也只是近几天才有的吧,往日里却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余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说了其清楚,真是少年无知,直言不讳。
老道士并没有直接答话,两指依旧是挟着那纸符箓,毕竟这做戏得做全套。
直到过了半晌,老道士将符纸轻轻在余年的天灵盖上按了按,这才煞有介事的抹了抹脑门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汗珠,点头说道:“小哥尽管放心,贫道虽不善于御剑诛邪,但对于驱邪祛秽这些事还是手到擒来的。”
老道士眯起眼睛看了余年两眼,点头微微一笑道:“这小哥说的也大差不差,倒不是仅仅引路这么简单罢了,贫道昨日观你家这位小哥倒是个成材之资,加之阳气旺盛,根骨清奇,此次前去宋府降妖除魔首当其冲,所以便私下决定由这位小哥与贫道同去。
闻言,周掌柜明白这老道士真是打着桃源楼的名号去,心中一下子对他多信了三分,一改往日脸色,眉飞色舞说道:“仙长说得对,这小子虽说不太着调,但这股子机灵劲总归还是能帮得上忙。仙长,您觉得桃源楼哪个伙计看着顺眼,都可以拉去宋府打打下手,所谓人多势众,捉妖可千万别弱了气势!在一旁吹助助威也是好的嘛!”
老道士连忙摆手示意不必了。
余年则是愣了愣,今天倒还真是应了周掌柜那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己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位向来抠搜刻薄的桃源楼掌柜这么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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