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鉴杯结束了,悄悄迟迟没有回家。
叶沉致压根不知道,少女躲着他,只因怕从他嘴里听见分道扬镳的离别宣判。
叶沉致只是从平静等到暴躁,从白天等到黑夜,等着等着,那个气焰逼人的煞鬼又回来了。
他直接去找涅妖要人。
谈凤读微笑着的样子极其可恶,“你连她的合法监护人都不是,凭什么来找我要人?算起来,她身上还盖着f.d.n的戳,怎么看都是我更有监护她的资格。”
叶沉致怒极反笑,“你给她带来不幸,也好意思以监护者自居?”
谈凤读沉沉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叶沉致,你该恨的另有其人,至于她,只能说是命运造化。”
语罢,他一弹指,身后幕帘拉开,悄悄在床上睡得一派安然。
毕竟过去十年,叶沉致不再如当年那么冲动,他带走悄悄时,身后响起涅妖的话。
“我在霜院给你留了职位,你想陪她,以这种方式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要帮我?”
“只是不忍看到明珠暗投罢了。”
司弥是具有东方韵味的水之国度,雾祇更是一年近半时间笼罩在雾气里。
叶沉致抱着悄悄走过被雾气罩着的拱桥,身旁的碧绿湖水横着一只木船。他们最近一次搬家时,附近也有这样的一座湖,十一岁的悄悄闹着去划船,划到一半累了就把桨一丢,假装睡觉,装着装着却真的睡着了。
那时的叶沉致坐在船上,心情也如现在这般,希望这天地再安静些,这波澜再平静些,也希望她不要那么快醒来,这样他还可以把她多抱上一会儿。
这么些年来,并非没察觉到少女眼里的依恋,甚至清楚只需使些手段,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她。
可叶沉致却没法这样做。他畏惧失去她,胜过欢喜得到她。
过了石桥,路旁有人卖来自异国他乡的白色花朵,扎成捆摆在路边,白的花瓣细长,朵朵都显得伶仃。
卖花的少女笑眯眯地捆了一小束,别在悄悄的发间。
叶沉致苦笑着对少女摇头,“我们是别处来的,没有司弥的货币。”
那女孩却指了指安睡的悄悄,飞快地用古语说了一句,又用通用语结结巴巴道,“送你们,免费。”
叶沉致很有礼貌地道了谢,待转过街角,又过了半条街,他取下那一小束花,将其别在了路旁建筑的门把上。
风语花的花语是交错而过的爱,故有告别之花的说法,听起来未免太过不吉,叶沉致很不喜欢。
只是那香气还是染在银色发丝上,萦绕不去。
待走到四下无人处,叶沉致呼出焚炀永劫,抱着悄悄跳进控制舱。
快的话,再有两小时,他们就能到家了,午饭是赶不上了,倒可以考虑考虑晚饭。该给悄悄做点什么吃好呢,叶沉致有些犯难地想着。
四壁的背光灯无声闪烁,如一场亘古不绝的默示。
少女自座椅上缓缓睁开眼,银蓝的眸幽冷,锐利,和着几许疯狂,几分妖异。
叶沉致听着身后衣服摩擦的声音,头也不回地问,“悄悄晚上想吃什么呢?”
见悄悄不吭声,他又道,“不知道吃什么的话,就陪我去湖边走走吧,这季节的鱼不怎么肥,拿来做汤倒不错。”
“你不反对,我可就调转方向了啊?”
身后传来一点破空的锐响,是一把被掷过来的刀,好在叶沉致本能还在,狼狈躲过,他却没躲掉扑在背上的柔软身躯,下一瞬,就被按在地上,一只手扣在他的脖颈。
“霍荧。”
声音明明听起来平静,却流淌着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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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霍荧,是用怎样诀别的心情买下那一捧花的
忍不住让涅妖出场了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