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沈浪的补眠计划算是泡汤了。
沈二娘指挥仆从把食盒打开,将一碟碟菜品摆到桌上,边招呼沈浪:
“小浪,来来来,吃午饭啦。”
刚刚吃完早膳的沈浪:“……”
初一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二夫人,小姐方才吃完早膳。”
沈二娘惊讶地看沈浪一眼,很快道:“无事,二娘还带了饭后甜点来,小浪吃不下的话就随意用些茶点好了。”
转头嘱咐初一:“初一去沏一壶热茶上来吧。”
初一应声退下。
沈浪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到茶桌旁,叹气一声:“二娘今日没有宴请吗?”
沈二娘坐在桌子另一侧,闻言,看一眼屋外乌云密布的天色,也叹气:“这种天气,谁还有心情办宴会呀。”
顿了顿,又道:“就算有心情,这天气也办不成什么像样的宴会。就连宫中原本预定今晚迎接西国特使的宴会也延了日期了。”
啊?
沈浪一愣,这才想起太子徒弟曾经说过科考后宫中会办宴欢迎特使,还热情邀请自己随沈学士一同参加什么的。
迎接西国特使毕竟是大事,宫里肯定提前花了不少心思准备,此番竟说改期就改期,沈浪不禁疑惑,
“宫宴改期?”她不太能置信的,“只是因为天气恶劣吗?”
这也太草率了吧?!
沈二娘挥退屋中仆从,自己动手添饭,随口答道:“自然不是。天气糟糕只是一个原因,我听说,主要是因为……”
她放下碗筷,身体前倾凑到沈浪耳朵,和善的眸子闪闪亮亮,小声道:
“西国特使水土不服,一进雍都就病了,闭门谢客。宫里无法,只得将宴会改期了,说待续约之事了了再办。”
“哦——”沈浪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
心中同时确定另一件事——看这架势,二娘根本就是因为没有宴请、父亲又不在,十分无聊所以才来找她聊八卦的。
不待沈浪开口问来意,沈二娘重新端起碗筷,边道:
“小浪可知二娘今日为何而来?”
不是聊八卦吗?
沈浪心中吐槽,面上诚实地摇头。
沈二娘一笑,“二娘特意来,与小浪商量下月及笄庆祝之事。”
又来了。
沈浪心中第一万次扶额叹气。
沈浪心知二娘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禁无奈:二娘怎么这么关心这种事情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哎。
沈二娘兴致勃勃,沈浪却了无兴趣。沈浪耷拉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沈二娘便自顾自说了:
“老爷的意思是一切从简,在家里吃顿饭就可以了。但二娘觉得吧,及笄可是一位姑娘人生中的大事,怎么能这么马虎呢?但二娘也不好替你拿主意,所以打算先来问问小浪自己有何想法。”
沈浪蔫了半晌,瞥见珠帘后的书桌,这几日她宅在家中,花满楼便派了人暗暗送来了新的账本,初一尚未来得及收拾,此时便一摞一摞堆在桌案上。
沈浪想到二娘是不会干预和打扰商栈经营之事的,眼珠滴溜溜、当即灵机一动,特意前后左右看看,确认没有外人,便仿佛要说什么不传之秘似的,一脸郑重其事道:
“二娘,我与你说一事。”她故意小小声的、神神秘秘道。
沈二娘极爱八卦闲聊,见状,忙停下筷子,全神贯注地看着沈浪,静待下文。
沈浪道:
“雍都市场近日来不太平静,鱼掌柜猜测朝廷最近要对商业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了,我的‘二楼一苑’在雍都名头太响了,这下恐怕要首当其冲,被拿来试刀子、杀鸡儆猴!”
她故意说得无比的夸张、严重。
沈二娘从前是沈浪母亲的陪嫁侍女,虽然她与花似锦各司其职,从不过问商栈之事。但此刻听闻商栈有难,也不禁蹙起眉头,深深担忧:
“那可如何是好呀?”
沈浪严肃道:“我与鱼掌柜、花管事多次商量,倒是想出一个法子。这法子具体如何,现在还不能与二娘说,但有一点是确定的。”
沈二娘立即竖起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沈浪扼腕叹气:“这法子最关键的,就是在及笄那日,以我名目,在福满楼办一场宴会,以方便进行具体措施。”
“这也是我多次不愿与二娘探讨及笄庆祝一事的主要原因。”沈浪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沈二娘深深蹙眉,无比可惜道:“既是如此,这下恐怕也只能如老爷所言,一切尽量从简,就在家吃个饭了事了。”
“哎~”
见沈二娘替自己说出来了,沈浪当即深以为然的点头,连声附和。
话题突然变得严肃,饭桌上一时沉默。
沈二娘静静吃完碗中饭菜,取了帕子擦嘴,才慢慢缓过来,重新恢复笑容:
“及笄宴是没办法了。但及笄之后小浪就是大姑娘啦,不知有何打算呢?”
沈浪目瞪口呆——避得了掉坑逃不过落井,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前世为鉴,沈浪既不相信爱情,也恐惧婚姻。当下不假思索道:“就照样过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