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道:“没有了,以前那里出现过纸包豆腐……呀,来了只白鸽!!”
秦亮的声音,忽然把玄姬从恍惚中惊醒了。
秦亮沉声道:“我知道。上次外姑干的那件事,我会对别人说吗??”
秦亮点了一下头,心说玄姬所言不差,现在这个庭院不像以前那么清静了。
玄姬却没动弹,低头看了一眼地板,轻轻上前一步挡住地面。秦亮道:“那我先下楼,打凉水洗个脸。这天气真热阿。”
秦亮顿时恍然,笑道:“我想起来了,那不是我们约定过的见面信号?”
那片倾斜的青色筒瓦,在下午时分、正好处于阳光阴影里。白鸽好像在阴凉的地方歇息,一直没有飞走。不过它的白影又好像在远处飞快地晃动着。
……秦亮走下了木梯,顿时愣了一下,看到诸葛淑、他才又想起诸葛淑也在阁楼里。
秦亮轻声道:“外舅王公渊。”
之前玄姬只是随口提了一下那件事,秦亮居然听到了心里去!
他每天应该在考虑很多大事,不过对玄姬倒是很细心,并不只是在意她的胸襟、也会留意她的心思。譬如他先前就提到了玄姬在王家的处境,显然平时在关心玄姬在人前的感受、才能说出那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阁楼上的哭声虽然很压抑低沉、却也好像惊扰了白鸽,“哗”地一声,它忽然展翅惊走了。
诸葛淑看着秦亮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时玄姬却撇嘴看了他一眼,转身瞧着木窗外面。她偏了一下头,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房屋瓦顶。
秦亮笑道:“姑的房间就在这个庭院,这下倒也方便了。”
诸葛淑的脸“唰”地红了,抬眼看向秦亮,悄悄说道:“那我们彼此都要相互保守秘密!”
说是晚宴,其实就是一家人聚到一起吃晚饭。不过席间有酒,饮酒的时候王家亲戚陆续祝贺秦亮,也算是为他接风洗尘。
在玄姬的人生经验里,某一个特定的人出现、意味着欢乐与无忧无虑,那是个男子、某一个有掌控力的人,可以影响全家人的心境起落。儿时那个人就是阿父王凌,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期待阿父出现,如此意象已在玄姬心里留下了某种执念,非得见到那个人心里才能踏实。
玄姬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我得回房换身衣裳。”
秦亮向她揖拜,她也赶紧还礼,转身就快步而走。
而玄姬曾经对秦亮提起过儿时的事,关于过年、阿母、阿父的那些琐事,秦亮应该能理解玄姬对王凌的心情。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庭院中间的亭子也笼罩在了阴影里。秦亮做了些琐事,便离开庭院,去往前厅赴宴。
秦亮也循着她的目光,朝外面看去:“有什么东西?”
最近几年玄姬深居简出,生活没再依靠王家。但女子结交的圈子本来就有限,家人亲戚是最重要的人群,玄姬尴尬的身份、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我真的不会说出去。”诸葛淑转过身来,埋头小声道。
然而夏日的晴天,该炎热还是会热,一点也不会因为人的心情而改变。秦亮已经热得满头大汗,靠坐到了墙边的木地板上。玄姬也把头靠在他的臂膀上,嘴唇微张、口鼻一起呼吸着空气。
秦亮随即侧目,目光在玄姬脸上徘徊着。玄姬没再多说,她从袖袋里拿出了手绢,轻轻擦拭秦亮头上的汗水,柔声道:“一会还有晚宴,卿要不要先沐浴??”
王令君亲自下了厨,桌子上有两道菜确实像她的手法。她在席间也是一副素雅的打扮,浅灰色的深衣,脸上很干净、丝毫不着粉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王令君在娘家忙里忙外,在王家人面前显得格外殷勤,好像在用行动强调、她是王家的人。
大家谈笑风生之间,秦亮留意到、玄姬与诸葛淑不时有短暂的眼神交流。玄姬的年龄比诸葛淑大,不高兴地瞪了诸葛淑一眼,反而是诸葛淑有点不好意思地目光闪躲。
王广以前的妻子是薛夫人,记得薛夫人在时、会时不时地调侃玄姬。但现在王广的续弦太年轻了,这方面比不上薛夫人,看着就不是玄姬的对手。
席间充斥着说话谈笑的声音,在闷热的傍晚更显嘈杂,若非一直留心那两个女子、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她们偶尔细微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