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顿时想起了河南尹傅嘏严肃的表情，他又看了一眼陆凝颇有媚气的柳叶眼，说道：“应该是真的。仙姑脸上不涂那种东西，姿色确实很不错。有人心生邪念，见色起意，也说得通。”
陆凝见秦亮犹豫，也似乎意识到了她的奸细身份，问道：“将军不怕牵连阿？”
陆凝抽泣道：“将军抓住了凶手，妾终于为先夫报了仇，先夫在天之灵亦可稍许宽慰。将军的恩情，妾一世难忘。”
浓眉大眼的傅嘏今天表现得不太痛快，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秦亮以为他要提抓朴罡的事，但傅嘏却说起了前两任河南尹的事。
前任河南尹是李胜，已经被砍了。李胜之前是刘靖，也是士族之家、父亲刘馥曾做汉朝官员。
陈玄伯就是陈泰、曹丕四友之一的陈群之子，傅嘏出仕就是走陈群的路子，他和陈泰的关系当然不一般。司马懿能重用傅嘏，或许也是在整合陈群留下的势力。
此前的察举制也是士族豪族的玩物，陈群的设想只是把选举人才的权力收归中泱。但后来司马家一直在干预，又把地方品评的权力让渡给了士族，以此拉拢士族之心。
秦亮又问道：“陈玄伯才德如何？”
傅嘏道：“分内之事罢了。”
陆凝抬眼飞快地看了秦亮一眼。
稍作权衡，秦亮便点头道：“我给河南尹打个招呼，到时候叫人带卿去探监。”
“带他到这里来见面。”秦亮立刻道。他接着面带笑容、对陆凝道：“说曹……傅嘏，傅嘏就到。”
傅嘏看向秦亮，想了想揖拜道：“将军盛情，仆本不敢推辞，但此事欲先告知家人，仆请三天内回答将军。”
秦亮立刻道：“机会恰当之时，还望兰石引荐。”
他见陆凝要行大礼，便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不用大礼，快起来。”
秦亮还礼道：“兰石请入座。”
傅嘏道：“仆已与玄伯相识多年。”
陆凝又道：“妾想去监牢一趟，听朴罡亲口说的话。”
陆凝哀叹了一声道：“妾很早就认识朴罡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秦亮又暗示道：“我相信兰石心怀国家社稷，而非效忠于私人。”
秦亮送他到门口，这时才提道：“捕审道士朴罡之事，我得替人向兰石道谢。”
傅嘏说了一通，大意是李胜很蠢，在河南尹任上乱搞；刘靖也差强人意，定了些非常复杂的规矩……反正就是不如他自己干得好。
秦亮摇头道：“河南尹是挺重要的职位，卿由司马懿提拔，暂时离职合乎常理。”
秦亮笑道：“不怕。”
两人又谈论了一会，傅嘏便起身告辞。
就在这时，黄远走到了敞开的门口，说道：“禀将军，河南尹傅嘏求见。”
她挣脱肢体接触，很快就收住了抽泣，轻声道：“没想到将军还记着妾的事，刚到洛阳便把事情查清了。将军之恩，妾真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
家眷多半管不了这种事，你是要去告诉陈泰罢？
夏侯玄认同陈群的想法，在曹爽时期曾与司马家有过博弈，直到夏侯玄去了地方做都督。不过陈群的儿子陈泰，似乎对选官的事业反而不感兴趣，没有见他有过相干的什么文章言论。
傅嘏道：“仆随后便去拜访玄伯。”
秦亮道：“仙姑对我也有恩义，此事不过是举手之劳。”
秦亮又问道：“我也受人之托，兰石能否让人探监？”
傅嘏道：“还请他最近就来，待仆卸任了河南尹，便不能再贸然答应。”
两人再次揖拜，傅嘏道：“请将军留步。”
秦亮便招呼黄远，送傅嘏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