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君似乎是气急反笑,忽然笑了起来,上身都在笑声中颤抖,笑得有点可怕、有点扭曲、有点诡异,“你不干净了,咯咯……你也不干净了……君知道她是谁吗?”
又过了不知多久,秦亮昏沉着脑袋下了车,他左右看了一眼:“这好像不是我家。”
念头一闪过,醉酒时的情绪又很容易冲动,他便扑了过去抱住王令君。王令君的声音隐约道:“快走开!”
侍女摇头道:“妾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妾只是送女郎回来就寝。”
秦亮不管她,心道:谁那么无趣,来管这家务事?
……房间木门没关好,外面呼啸的风声大作,一阵阵的风灌进了房里,吹得整张榻仿佛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要散架。大风持续了很久,雨也不知何时开始下的,“哗哗”的大雨越下越大,夜空里风雨交加,天边甚至隐约传来了隆隆的闷雷。
以前秦亮只碰过王令君的手,这会儿捂着她的嘴,她也不反抗。
稀里糊涂地被两个叔弄上了马车,秦亮还在说:“两位长辈没高兴,我们继续……”
王令君听罢,转头看向侍女:“莫邪,你就当没看见。”
“我正想问君。”王令君冷冷道。
秦亮的手臂让一个女子扶着,便走了进去。他已经醉得看不太清路,五感失调、听觉也有点问题、反应迟钝,但在断片之前其实都是有意识的,心里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叔隐约说道:“我们找不到仲明家,在这里歇一晚,是一样的。”
秦亮稍微一琢磨,终于没吭声。
玄姬点头“嗯”了一声。秦亮有点意外,没想到王令君这么快就把两个人都稳住了。
秦亮也穿好了袍服,便跟着王令君等人一起向外面走,让玄姬有机会自己整理仪表。他走到门口,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复杂而说不出的感受。
王令君道:“君把仪表整理一下罢,剩下的我与莫邪自会清理。”
秦亮想了想,又道:“为什么她会睡在卿的榻上?这黑灯瞎火的,我还喝醉了。”
外面急促的风雨声似乎不再是枯燥的自然之音,而是一场交响乐,音律在飞旋地上升,愈发高亢,到达音乐会的高点,只等全场起立的热烈掌声。成功的音乐,如大河汹涌的激流,如高压水枪冲洗着汽车排气管中的积碳、能冲掉一切猜疑与煎熬的心绪,叫人的心情变得酣畅而轻快。
借着灯光,他摇摇晃晃地向昨晚的睡榻走去。忽然外面一阵大风、从刚才打开的房门灌了进来,屋子里灯光摇曳了几下,居然熄灭了。
侍女弯腰道:“喏。”
秦亮可能与武夫有缘,跟这俩长辈很聊得来,简直是一见如故。两个叔对秦亮在芍陂之战中的表现,那是赞不绝口。酒到憨处,三人甚至已经搞不清辈分,称兄道弟起来。
于是秦亮就在他们的搀扶下,走过那条长夹道,来到了一座门楼前。秦亮还能走路,不过需要人稍微扶着他引路,免得晃悠着踩空。有人道:“下雨了,你扶着秦仲明,快送到房里去。”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喏。”
王令君又看着蜷缩着的玄姬:“君也是王家人,我们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
三人出得房门,庭院里除了细雨的声音、枝叶轻轻摇动的轻响,已是十分宁静,一个人都看不到。
秦亮小心地看了一眼王令君的脸,不禁在冷风中“唉”地叹了口气。仿佛刚刚才有过狂喜的感受,一下子又重新落到了谷底。
王令君也转头道:“去旁边的阁楼上等会罢。”
秦亮点头。侍女在前面打着灯,两个跟着走进阁楼,秦亮觉得脚有点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