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师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给她看了一眼证，又忐忑地问：“体育老师……可以领吗？”
“可以呀，”谷清娴拿起一包递给他，“辛苦了。”
马老师接过金桔道谢，转身出去时却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说：“这人看起来不像老师。”
另一个人低声说：“可能是体育老师吧……哎其他老师讲课废嗓子，体育老师领金桔干嘛啊。”
没人知道，外表看起来十分彪悍的马老师……其实相当玻璃心。
听到这种话，他心里多少有点委屈。
体育老师怎么了？他当年在田径队起早贪黑的训练，无奈天赋不足，到底没能进国家队为国争光，只好去读了体育大学。那时候就总是被人指点说学习不好才去读体大，后来做了老师，发现体育老师相当卑微，有时候连课都没得上，也就训练校队时有点成就感。
现在他作为老师领个水果还要被人说……体育老师到底怎么他们了！
马老师顿住脚步看了那人一眼，对方被他身型吓到，连忙别开目光。
谷清娴五感聪明，自然听到了那句闲言碎语。
马老师心碎了一地，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谷清娴想了想，起身过去叫住他：“老师你等下，我刚听见你嗓子有点哑，家里用金桔做了金桔酱，这是冲的金桔水，你来喝点吧，工作辛苦了。”
新拿出来的一次性纸杯倒了满满一杯金桔水，水是温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马老师接过杯子，水纹在表面漾开，他的玻璃心也得到治愈，被补了个七七八八。
体育老师终于得到尊敬了！
人高马大的男人捧着杯子一饮而尽，不仅嗓子舒服，心里也舒服起来。
他咧开嘴笑笑说：“谢谢老板，我最近忙着赛前训练，天天冲他们喊，嗓子确实不舒服。”
这两天听说学校里好多老师都领了金桔，高三理综（一）办公室的老师们还把金桔做成酱，留着慢慢冲水喝。他打听了老师们的反馈，都说吃完这个金桔嗓子很舒服。
马老师本来不好意思来的，听大家都这么说，这才厚着脸皮翻出教师证过来。
谁知道过来还要听别人对体育老师的评价。
说实话，他最近对自己选择的工作越发怀疑，或许他根本不适合当老师。
可是……学生们的笑脸太干净了，他们一起打球，进球时大家会欢呼喊“马哥牛啊”；还有他们一起训练时，孩子们咬着牙努力拼搏的样子……都让他舍不得这份工作。
比起外面复杂的社会，他真的更想留在象牙塔中和孩子们相处。
马老师压抑太久了，得到老板这份尊重时，可以说是相当感动。
谷清娴看他喝得这么快，又去端来玻璃壶，给他添上一杯：“慢点喝。体育老师也很辛苦，你回去可以用金桔加上柚子柠檬什么的煮水喝，对嗓子有好处。”
马老师喝完，瞥了眼刚才说闲话的人，四目相对，对方这次没再撇开眼，而是对他轻轻点了下头。
他心里顿时舒服得不行——好像又有做体育老师的动力了！
他对老板笑了笑，将杯子捏扁说：“谢谢老板！我肯定能再来捧场！”
“好，拜拜。”
谷清娴弯着眼睛和他道别，回来坐好。
阿灿那边在给一个粉丝签名，对方带了乐队合照，但是阿灿特别酷地将名字签在包装的牛皮纸袋上。
“合照上好几个人呢，我就不签了，这个袋子送你。”
粉丝哭笑不得，又觉得这才是自己粉的乐队的风格。
今天的事情发展和阿灿预想的差不多，来了十几个粉丝，大家都很守序，在男生的安排下都老老实实排队。
想签名的可以立刻解决，想合影的需要在一旁等候，忙完手头卖水果工作才能陪拍。
好在阿灿今天有所准备，没再顶着素颜出来，化了个很飒的妆。不过工作时她戴着帽子口罩，客人们都看不清楚。
店内井然有序，谷清娴那边闲的没事做，拿出手机玩，看到书法协会的叶森叶会长给自己发了消息。
明天上午书法展开幕，他想邀请谷清娴过来逛一圈，顺便来写上次许诺送自己的字。
谷清娴对书法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但答应的字要还，自然答应他说：好，我会过去的。
屏幕另一头的叶森看到回复乐了，抬头跟办公室里几个老朋友说：“成了！”
一把年纪的金宏岩捋了捋胡子，颔首道：“我今天特意让家里去买了她家的水果，待会儿回去品尝一下，明天就能有和她相谈的话题了。”
其他人连连摇头：“好啊老金，你主意可真够多的！”
金宏岩但笑不语，他都这个年纪了，生平最大爱好就是书法，难得遇上喜欢的字，怎么就不能和人套近乎了？
叶森也跟着笑道：“金老您还会搞这些。”
“哎，咱们没有叶会长那么幸运。我呀，只能期待聊得来了，她说不定也能送我一幅字。”
金宏岩话里话外都是在羡慕叶会长能得到她的字，叶森客套又忍不住显摆着说：“咳……好作品是大家的，虽然字在我这，但欢迎各位随时来看嘛。”
谷清娴还不知道一些书法爱好者们已经把她的字当成收藏目标，此时正在拼命拒绝想要和自己合影的乐队粉丝。
救命。
谁能想到，这届粉丝已经不满足于和阿灿合影，还想和她一个卖水果的合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