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原本因为我而寂静下来的房间瞬间又喧闹地如同菜市场一般。
我知道!
快要十二点了!
什么啊!楠雄要的才不是这么不精准的数据呢!
十一点五十六分!抢先一步真是不好意思了悠真!
十一点五十七分十一秒、十二、十三
[那想必你们应该也知道现在应该是正常人该睡觉的时间了吧。]
我离体而出, 把自己的身体放置在了被窝里,伸出手快准狠地掐住了最聒噪的一只男鬼。
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我拎了起来杀鸡儆猴的这只男鬼名叫宇智波悠真, 享年二十四岁,是我的堂哥的表哥的表妹的叔叔的堂侄子, 四舍五入之后算是我的堂哥。
虽然只单独拎出来他一个人, 哦不,一只鬼不太公平, 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看着被我拎着衣领晃晃悠悠地吊在半空中的宇智波悠真脸色发青舌头吐出的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群大半夜地在别人床头开夜谈会的半透明哔物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一般, 吞了一口口水,瞬间安静如鸡。
要、要死了被我拎在空中的宇智波悠真虚弱地发出了这样的呻|吟。
我一脸冷漠,不为所动。
已经死了的鬼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再死一遍的, 你就别做[我会看在你们装可怜的份上放你们一马]这种白日梦了。
[在别人睡觉的时间跑到他的床头上大谈特谈聊天聊得很开心嘛]
我阴恻恻地这样说道。
那、那是因为,不管我们再怎么小声楠雄你不都听得见吗?在一群害怕的报团取暖密密麻麻叠在一起的半透明哔物中弱弱地飘出了这么一句。
[我能听得见跟你们这么嚣张地床头蹦迪是同一件事情吗?]
他们稍稍飘远了一点,一起挤在角落里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是!
我心里稍稍舒坦了一点, 手指一松, 宇智波悠真抓住这个时机转眼间就溜到了角落里那群层层叠叠叠叠叠叠的半透明哔物中, 混在里面装死。
一秒合流.jpg
看着角落里那个有着十几张脸的半透明人形坨坨,我不知缘由地感到了一阵恶寒。
[既然如此就快点从我的房间里出去,外面空着的地方这么多,随便你们睡哪里去,总之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我指着房门毫无波澜地说道。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犹犹豫豫地不知道为何竟然窝在原地没有动。
那、那个
其实我们过来
并不是想要打扰你睡觉
只是想要知道
楠雄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而已。
他们鼓足勇气一人接一句七嘴八舌地问出了想要知道的事情。
终于说出来了啊。
连我都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之前闭着眼睛听着这一群也老大不小了的半透明哔物扭扭捏捏顾忌这个担忧那个比挤牙膏还要漫长纠结的心里挣扎实在是让我不知不觉地捏紧了拳头,想要一拳揍上去让它们痛快一点说出来。
大家都很担心你。
特别是美琴姑姑。
她飘了好多地方,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族长还传了讯息给大家,让他们多多注意有没有你的消息。
即使你很快就回来了,但是不知道下一次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所以大家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的。]
我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是又多了一种超能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保持着灵魂离体的状态朝他们伸出了手。
[放心好了,现在我已经能控制好它了,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保证。]
哈哈哈那就好,楠这个一边傻笑一边不由自主地飘出来的家伙第一个被我毫不留情地抓住如同丢垃圾一般扔出了房间。
[所以麻烦现在从这个房间滚出去吧。]
我面无表情地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一手一个把他们清理出了我的房间。
真是的,时隔一个多月回家的头一天晚上就要被你们骚扰,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要复活这群宇智波的幽灵啊。
我拍了拍手飘到了我老老实实躺在被窝里的身体上面,像穿衣服一样把身体穿了回去。
被那群半透明哔物一打扰,我原本的思路都被扰乱了。
正如之前所说,这次因为超能力引发的意外让我意识到了哥哥心中的不安与自卑,我不太喜欢看见哥哥那样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自责痛苦的神情,所以正在思考着解决方案中。
其实哥哥痛苦的根源很简单,我及时不用心灵感应去听哥哥的心声也能轻而易举地知道。
他太弱小了。
尤其是跟我相比,这样的事实就更加明显而不容忽视。
一直以来,我都牢牢占据着看护者的地位,事无巨细任劳任怨地照顾着哥哥,如果是稍微软弱一点的人说不定就会逐渐习惯甚至依赖上我的照顾,将其视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哥哥不太一样。
经历过灭族之夜的绝望,曾经将复仇视作一切的他甚至因为得知了我的存在而动摇过自己的信念,他将唯二活下来的我视作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攥在手中,如同呵护眼珠子一般紧绷着神经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我,任何风吹草动可能伤害到我的事情都会让他歇斯底里地发疯。
他对我病态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并不仅仅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弟弟,而是因为他无法承受那样沉重到让人无法呼吸的罪恶感。
那种只有他一个人侥幸活下来的罪恶感。
我知道的。
在看到被三代火影亲自抱过来的我的时候,哥哥心中如同泡沫般迅速膨胀着的那种庞大情绪是什么。
不是欢喜,不是开心,而是逃脱了深海重压深深呼吸时的庆幸。
庆幸着这样的罪孽并非他一人背负,庆幸着自己从窒息中挣脱,庆幸着自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将保护我视作自己继续存在着的理由的哥哥,无法忍受自己的弱小,无法忍受我替他安排好的坦荡一片的人生。
他渴望的是,站在我的身前保护我,为我战斗,为我受伤,为我死去。
只有这样,他才能偿还那些他自己为自己宣判的罪,他才能真正从漆黑无声如山般重重挤压着他的深海之中挣脱,自由而无惧地呼吸。
不过,哥哥的愿望在这个世界基本不可能实现。
因为我只会是一个普通人。
我不会去上忍者学校,不会成为忍者,也就意味着我会远离战场,远离战斗,即使遇到什么小摩擦,我也有能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