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羌理都不理他,猖狂地蹿进赌坊。
一片烟雾缭绕中,徐羌跟人比大小、斗蛐蛐,逐渐入迷,忘乎所以。
“来,还有谁不服,一起上!”
徐羌挥着手,得意叫嚣,另一只手摸了摸身边空着的凳子。
他心里一轻,好啊,那破五十文总算被鲍桧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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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方定,京中风云又起。
起先是南方有河流枯竭,露出底下的石碑,上头刻着称赞平王的话。接着是北方有天降祥瑞,降落之地恰与平王的生辰八字相合。而后是西域进献美姬,美姬在宴会上一舞之后直接跌落到平王怀里,而美姬先前自称“只愿配世上最厉害的男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直接让老皇帝病了。
好大的雨,摧枯拉朽。京城天幕低沉阴暗,似被淹没。
何首辅的脸像是在雨水中浸泡多年一样惨白可怖。
“王爷,你冲动了。”
平王道:“我等不了。”
“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等不了了!”平王陡然起身,“兰美人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他还查。他知道自己年老无用,越发容忍不了年轻儿子的强壮杰出,我首当其冲。我必须提前发难,不能功亏一篑!”
“王爷,你的委屈、你的焦虑老臣知晓,这一路可都是老臣陪你走过来的。”何首辅道,“你明知陛下忌讳什么,偏偏还如此行事,你应当跟老臣先商议再行事。”
“够了,外祖父。你总当我是幼童,可我如今已是万众归心的贤王。”平王拂袖,“你如此不悦,却不知是因为我贸然行事,还是因为我纳了西域美姬。”
何首辅闭了闭眼睛:“王爷多虑,毕竟王妃多年无所出。”
他睁开眼,目光如隼:“倒是老臣近日风湿发作,听闻王爷身边的小内侍尤擅推拿,不若王爷借我一用。”
他一抬手,立刻有人一拥而上,把平王寸步不离带着的一个面若好女小太监拖走。
“王爷救奴……”
“大胆——”
平王急了,要过去拦,何首辅一动不动,紧盯着他:“王爷!”
就两个字,让平王僵住了步子。他呼吸急促,双手攥成了拳头。
“老臣自然大胆,为了王爷,老臣胆子不大也不行。”何首辅露出微笑,“五万金吾卫,固守皇城,必要之时,将为王爷驱使。”
平王缓缓地转过身,抱拳道:“全倚仗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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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倏忽而至前,徐善正在西市看马戏。
有一个外邦少年,金发碧眼,身材高大,正在变戏法,不时引得围观众人阵阵欢呼。
徐善俨然有了巨贾的风范,示意习秋把铜板儿往里面扔了又扔。
“小娘子如今也会挥铜如土了。”习秋舍不得铜子儿。
“如今我是二品大员之女,我今非昔比了。”徐善很高贵,对着那外邦的少年含情一笑。
外邦少年吹着清脆悠扬的口哨,突地向她而来,惹得周遭又叫又笑。
他打开手,露出手掌中的毛绒绒小兔崽子,小兔子红红的眼睛和他明亮的瞳孔里都是徐善的倒影。
“可爱的小兔,送与美丽的女郎。”
他扬眉一笑,用蹩脚的官话说道。
周遭的笑闹声越发热烈了。
徐善被簇拥在人群之中,娇羞不甚,双眸盈盈,正待抱过小兔,一只亭匀大手不由分说横插过来——
把小兔子提了就走!
徐善:“?”
外邦少年:“??”
周遭围观众人:“???”
他们都瞪着不速之客,露出匪夷所思的眼神。
陆濯把小兔子交给李直,李直一个粗人,哪里会伺候兔子,简直手忙脚乱。而陆濯摇着扇子,用最文雅的语气说最俗气的话。
“什么价,我买了。”
“这不卖的。”外邦少年摆摆手,有些着急,“这是我变出来的,送与这位美丽女郎的小兔。”
“原来如此。”陆濯漫不经心,“既有如此本事,那你再变一个一模一样的罢。”
外邦少年:“……”
“小郎君,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谢谢你。”徐善柔声道,“小兔很可爱,不知道你还能变出旁的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