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濯:“……”他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变成赏识了,徐善又在套路他,太坏了这个人。
好在,他已经不会轻易上当受骗了,他义正词严:“徐善,你可知罪!”
“不知呀,五殿下,您又怎么了呢?”徐善蹙起鸦羽般的乌眉,“您不喜欢这香囊了么?”
陆濯顶了顶牙,暗道好险。
他喜欢,喜欢极了,他差点跟崔九一样,以为香囊是徐善亲手做的。若不是听到徐善心声,他肯定欢欢喜喜收下香囊,朝夕不离,同塌而眠。那岂不是又被徐善狠狠玩弄了!
“我不喜,我甚恶之。”陆濯面沉似水,语气凝重,“你可知,这香囊里有提神醒脑的药草,当属夹带。徐小娘子,你险些酿成大错。”
徐善一惊,掩住唇,失了色:“竟有这般严重?五殿下,我是无意的,没有耽误到崔郎君参加会试吧?”
她甚至低下头,泫然若泣,单薄的肩头轻轻地颤抖,“倘若真有什么不好,你们处置我一个人就好,不要追究崔郎君的过错,求求五殿下了!”
她这个时候都惦记着崔九。
甚至愿意为崔九牺牲,委曲求全做到这一步。
陆濯的眼眶红了,眸底掠过一道阴翳的暗影,旋即徐善的心声在他耳边响起。
——“笑死我了,真这般严重,他刚刚还有闲情逸致跟我掰扯东掰扯西哦。”
——“陆濯,不行。”
“……”
陆濯紧紧地绷起一张脸,一声不吭,拂袖上车。
“五殿下?”徐善在背后唤他。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陆濯甚至没有扭头看一眼,径直进入车里。
凉飕飕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走!”
这个崔九,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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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小送了陆濯一程,徐善回去找温氏。
温氏坐在马车上,面前的小几上有一只打开了的小匣子,她正清点着里面的东西,满面红光的。
“善善,你来了。”温氏冲她招手,“快来看看,这都是你意中人送来的。”
意中人——
徐善顿了一下,试探地问:“崔九郎?”
“确实是崔家九郎,你们两个呀,都不害臊的。”温氏嗔了她一眼,“他来寻你,你不在,却遇到了我。他面色不改,很是从容地与我见礼,还送与了我这些。”
徐善就听不懂了,她觉得有些奇怪。
崔九来的时候见到她了啊,她还送了崔九香囊,又过来徐家马车这寻她做什么。她与崔九相见的时候,也没见他背着什么匣子啊。
她可是亲眼瞧见崔九往贡院大门去了。
“崔家九郎,能文能武。”温氏对将来的女婿赞不绝口,“他骑着马很是意气风发,看着就不似你爹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文官。”
确实,崔九能文能武会骑马——
不过他今日没骑啊!
会试要连考三日,马骑来了还要请人伺候,简直多事。
徐善看着她的娘亲大人煞有其事的样子,晓得事怕是真是,然而,她遇到的究竟是哪个“崔九”哦!
人家还给她送礼。
徐善看向匣子:“娘,这里头都是什么呀?”
她近身去看,额头被温氏点了一下。
“善善,怎么崔家九郎也知晓我有咳疾了?”
这种小疾,温氏向来觉得不碍事。她不怎么跟儿女抱怨,往外更不愿意说,还怕说多了徒惹他人忌讳。
“不过他倒是个好的,弄了这些方子和温补的药丸给我。”
“药不能乱吃的。”徐善说着取出压在匣底的药方,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上辈子,温氏就给西北的她去过信,说是得到了什么偏方,可以根治咳疾,她先试试,若确有其事再抄送过来,看陆濯能不能用。
徐善觉得就很荒谬。
温氏从来不在外面说身体不行,她得到这个偏方,估摸着是有人想借她的手呈给陆濯。疾病与疾病不相同,药如何能乱吃。
可她的信还没送回去,温氏人就没了。
后来徐正卿跟她说,与偏方没关系,温氏是一口气卸下去,没熬过来。
徐善摁了摁心口,展开药方,她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