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樾声音温凉,淡然开口。
时初妤此刻浑身上下,又酸又软,十分难受,可闻樾对她,还是这样冷漠疏离。
生了病,时初妤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脆弱,自己的丈夫口吻像是面对陌生人,而不是妻子。
这样明显的冷淡让她平日里的坚韧也顷刻间溃散了,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她的脸,泪珠隐没在黑暗里。
闻樾垂着眼,默不作声。
他此刻有些懊恼,刚刚还说她无理取闹。
可让他在一天内,对着同一个人,低声下气两次,他做不到。
良久,被子下传来细微的哽咽声,他掀开被子下床,离开了卧室。
时初妤听到了关门声,心直直往下沉。
这是烦了?
她苦笑一声,也好,她也不用再压抑自己的哭声,连哭都不能痛痛快快的。
可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她却再也哭不出来。
她胡乱擦了擦泪痕,钻出了被子,就看到闻樾手里端着一杯水,推门而入。
闻樾站在门口,他穿着家居服,手里有药有水,满满的烟火气。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的漠然退去,时初妤在他脸上看到了温柔。
“吃药。”
闻樾将两颗白色药丸放在她眼前。
冷白的灯光下,哪有任何温柔的影子。
时初妤还没有从刚才的“温柔暴击”里回过神来,眼神呆呆地看着他。
闻樾见状,皱了皱眉,时初妤以为他会撂担子不干时,他弯腰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来,半拥着她,语气带了一丝无奈。
“这样肯吃药吗?”
时初妤软绵绵地靠着闻樾的胸膛,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有了前面闻樾放她鸽子的教训,她也不会再自作多情了。
闻樾睡眠浅,最受不了吵闹,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将他吵醒。自己刚刚一直在呻/吟,恐怕是闻樾受不了,才会想让她吃了药安静下来吧。
时初妤就着闻樾的手,喝了水,将药片咽下去。
她躺回去后,闻樾替她盖好了被子,“睡吧。”
说完,他将灯关了,端着杯子出去了。
卧室的门一开一合,时初妤听着细微的脚步声,眼睛渐渐垂下来,这一次,她睡得比较安稳,梦里再也没有那些让人难受的画面。
第二天一早,时初妤醒过来时,脑袋还是晕沉沉的,没比昨天好多少。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倒是不烫手,烧退了,可精神仍是萎靡不振。
她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儿,就起床开始洗漱。今天上午工作室有面试,她是负责人,需要她去把关。
于是,她挑了只豆沙色的口红,提了一下气色。
想了想,又画了个淡妆,稍显苍白的脸也有了几分血色,看着不那么虚弱。
她下楼,发现别墅里安安静静的,闻樾已经不在家了。时初妤并不意外,说实话,她已经习惯了。
若是每天早上能见到闻樾,她才要震惊了。
何嫂知道她昨晚淋了雨,今天早上特意熬了粥,一杯滚烫的粥下肚,让难受了一整晚的时初妤好受了很多。
换鞋的时候,时初妤看到了鞋柜里那双昂贵的平底鞋,她漾开一抹温暖的笑,心情愉悦地出门了。
蒋馨园早早地就到了工作室,时初妤到的时候,她已经打扫好了卫生。
“初妤姐,早!”蒋馨园打了个招呼。
时初妤浅笑回应:“早。”
蒋馨园疑惑道:“初妤姐,你是生病了吗?怎么声音听着有些哑?”
“昨天晚上回去淋了点雨,就感冒了。”时初妤随意说道。
蒋馨园脸上顿时流露出关心,她说道:“多喝热水。”
“……”
时初妤没法反驳,蒋馨园也没说错,就是有点让人无力。
“今天有几位来面试的?”时初妤问道。
“四位。”
蒋馨园答道。
他们工作室规模小,没有那些大工作室有吸引力,时初妤已经尽量提高了薪酬待遇,没想到也才四个人来应聘。
时初妤没有灰心,总要一步一步来,这个世界上,都在权衡利弊,谁都希望去更大更宽广的平台,这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