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开了空调,一瞬间就驱散了她周身的热意,空气里还有似有若无的古龙水的香味,让时初妤有种被闻樾拢在怀里的感觉。
闻樾除了刚刚那句话,就没再开口,低着头,侧颜专注,在专心处理文件。
时初妤手指藏在伞下,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偷眼打量他。
裁剪得体的手工西装,深蓝色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脖子上,他的脖子修长白皙,喉结微突,带着禁欲的性感。
闻樾的眼睛深邃,耷着眼皮看人的时候,有种高高在上的冷漠疏离。不过时初妤见过他情动时的眼睛,流光暗涌,像是一团漩涡,诱人沉沦。
“在看什么?”
车厢里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时初妤想也没想,下意识道:“看你。”
说完,车厢里寂静了一瞬,时初妤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她看着闻樾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旋即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
似愉悦,又似乎只是个随意的笑。
时初妤便有些懊恼,她不该这么轻浮的。
她在闻樾面前,总是谨言慎行,生怕惹怒了他。闺蜜常常嘲笑她,明明自己也是耀眼夺目到让人仰望的存在,偏偏在闻樾面前委屈自己。
时初妤不服气,她觉得闻樾值得她这么做。
四年前,她的父母双双去世,她回家奔丧的途中,大巴出了点意外,在公路上抛锚了。彼时大雨倾盆,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她淋着雨,六神无主地走在路上。
当时闻樾挟着风雨,出现在了她眼前。
他给了她一把雨伞,将她送到了机场,临下车之前,闻樾淡淡说道:“这世上没什么是过不去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糟蹋自己的身体。”
他将她误认为是失恋而失魂落魄的少女。
随后,汽车疾驰而去,隐没在雨中。时初妤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肩上披着一件温暖的西装外套。
后来两人再见面,是在结婚的前几天。
闻樾父亲突然离世,光盛集团群龙无首,几位大股东争相夺权,那时候闻樾还没有如今的雷霆手段,被他们打压得很是艰难。
闻父的遗嘱里交代,若是闻樾想要接受盛光集团,必须是已婚状态。股东也是捏着这一点,一直不让闻樾掌权。
当时闻樾被逼红了眼,他浑身上下,都是孤注一掷的压抑,那时候,时初妤出现了。
“你叫什么名字?”
时初妤坐在树荫下,勾画着设计稿,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她抬眼,惊喜地发现,眼前的人是上次雨中帮了她的人。
女生漆黑的眼眸微亮,刚要说话,对面的人砸下一道惊雷。
“你要和我结婚吗?”
人们常说,一见钟情,源于见色起意。可时初妤也搞不懂,让她动心的,究竟是初见时的慰藉,还是再见时的惊艳。
在时初妤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就到了别墅。
这栋别墅是他们的婚房,闻樾在结婚前夕买的,结婚后他们就住了进来,一应装修,都是时初妤亲手布置的。
时初妤打开车门下去,沿着鹅卵石小道,往里走去。
屋内的装修风格偏简约,一些精致小巧的摆件添了几分温馨,倒有几分家的味道。
保姆何嫂听到动静,连忙迎出来,见到他们夫妻二人一起回来,嘴里说道:“太太,您是去机场接先生回来的吗?”
时初妤脚步僵了僵,有些答不上来。闻樾并没有告诉她准确的航班号,也就是委婉地拒绝她的接机。
闻樾淡淡问道:“饭菜做好了吗?”
何嫂笑道:“做好了,今日都是先生爱吃的菜。”
这个话题便这样揭过去了。
闻樾径直往餐厅走去,时初妤赶紧跟了上去。
这顿饭吃得安静,时初妤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正常夫妻多日不见,不说谈论路上的见闻,一些关心的话总会有。可他们,一个字都没有。
闻樾吃完饭,就去了书房。沉重的关门声传来,两人便在两个空间。时初妤看着紧闭的房门,觉得那是无声的拒绝。
他拒绝她的靠近,也拒绝她的爱。
夜晚悄悄来临,时初妤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转身便投入到了工作。
她的工作室最近打算招人,她要在网上发布招聘信息。
“时光”是她毕业就开始筹备的,花费了两年时间,投入了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工作室在圈内也渐渐小有名气。上个月她接了一个大单子,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资金,已经开始慢慢步上正轨。
时初妤不想一辈子靠着闻樾,她也不想,他的朋友每次谈及她,都是说她看上了他的钱。
她眨了眨眼,眼底如坠星光,她明明看上的是他的人。
闻樾推门而入,就看到床上慵懒地趴着一个人。
她洗了澡,屋内弥漫着清新的柠檬味。
她穿着雾蓝色的真丝睡裙,腰肢细软,修长白皙的双腿随意地搭在黑色的丝绒被上,黑与白的碰撞,格外地惑人。
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露出小巧的耳朵,她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小腿无意识地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