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上楼,陈朝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二楼靠街的几间房,已经有了好些剑修,这让陈朝的脸有些红。
老鸨跟在陈朝身后,小声嘀咕道:“你们这帮神仙老爷,不知道怎么想地,漂亮的姑娘不去看,非得去看什么铸剑。”
好在临街地房间还有一间,陈朝丢了几枚天金钱给老鸨之后,便打发走了这个老鸨,推门而入的时候,却没想到这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打扮素雅的女子正坐在床边。
陈朝一怔,随即想要退出房门,但那女子只是笑着看了陈朝一眼,笑着说道:“公子不必担心,奴家还是个清倌人。”
其实除去底层青楼之外,大多数楼子不小的青楼都有两种姑娘,一种便是做皮肉生意的,另外一种,便是这样的女子了,卖艺不卖身,在青楼里抚琴也好,唱小曲也好,做的是消遣的玩意儿,不会脱去衣衫去侍奉男人,这样的女子一般是家道中落,不得已才以此谋生,从小受家中耳濡目染,自然所会不少,大概棋琴书画样样精通,便是这样的女子了。
不过即便如此,若是身后没有依靠,有朝一日遭遇了有钱有势的客人,估摸着清白之身还是难保,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打扰姑娘了。”
陈朝硬着头皮来到窗边,推开窗,正好能看到眼前不远处的高台,此刻高台上立着一个巨大火炉,不停有人在往里面加着一些陈朝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但大概就是为了持续保持火炉里的温度。
在火炉前方不远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端坐在一张椅子上,视线一直在那火炉之上。
天底下的铸剑师铸剑手法各有不同,陈朝也分不出高低,只是他的视线一直游走在人群里,想要找到徐白夫妇。
“公子既然用刀,怎么会想着来看铸剑?”
就在陈朝全神贯注找人之时,那女子不知道何时来到了陈朝身侧,女子吐气如兰,陈朝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转头的时候,就和眼前女子四目相对,不过陈朝很快移开视线,才小声开口道:“天底下只有剑修说得上是风流,既然练不成剑,看看总是好的。”
女子笑了笑,轻声道:“只是剑修虽多,真的风流的却没有几位。”
陈朝一怔,好奇道:“姑娘也知道这些事情?”
女子淡然道:“家中也有长辈幼时被带到山中练剑,只是距离如今已经是几十年的光景了,我也是听家里老人闲谈才得知的。”
陈朝一直看着窗外,随口问道:“既然如此,姑娘怎么又沦落至此?”
女子或许对自己的人生早已经认命,此刻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平静道:“被带入山中练剑的长辈,也就不是长辈了,即便学有所成,也想不起我们这些亲人了,所以家道中落,能指望什么呢?”
陈朝点点头,对此算是认同,大多数修士被带上山修行之后,就几乎会和世俗斩断联系,很少有还心心念念自己山下的家人的。
女子轻声问道:“公子这般,应当是个武夫,出身不低吧?”
陈朝摇头道:“没什么出身,运气好而已,机缘巧合能踏入修行。”
女子笑道:“在咱们大梁朝,武夫若是没有朝廷或是家族的支持,可是走不远的。”
陈朝无奈道:“姑娘知道得太多了。”
女子也是见好就收的性子,知道交浅言深的忌讳,很快便转而问道:“公子知晓这位左大师飞剑择主是个什么道道吗?”
陈朝摇摇头,本就是突然生起的想法,想来看看有没有徐白的踪迹,对于这所谓的如何择主,知道的不多。
“左大师的飞剑择主,不求飞剑自己选择剑修,而是价高者得,往年一柄飞剑,便能卖出天价,如今这柄飞剑,只怕是会更不易了,那些出身寒微的剑修,一辈子积攒的天金钱,就用来换这样一柄飞剑了,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女子有些感慨,但更多还是以旁观者的直观描述。
陈朝笑眯眯道:“其实山下山上没什么区别,只是求得不一样。”
女子点头赞叹道:“公子高见。”
陈朝没再说话,这会儿窗外那火炉前已经有剑气溢出,左大师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知晓时候已到,这才看向那火炉,沉声道:“开炉。”
随着他开口,一旁的两个赤膊大汉各自拉住火炉的一只耳,然后用力一扯。
火炉当即裂开,一柄通红飞剑从火炉里骤然而起,带着火焰掠向高空!
带起满天剑鸣声!
左大师怒喝一声,整个人朝着天空掠去,来到高处,一脚踢向那柄飞剑,飞剑被一脚踢中,直接跌落,正好落到高台中的一口大水缸里。
从窗边看去,正好能看到那水缸里的积水并不是清澈见底的寻常清水,而是通体泛黄的,如同泥水。
飞剑坠入水缸里,泥水瞬间沸腾。
只是没有一滴泥水溅出。
约莫半刻钟之后,泥水平复。
台下的剑修早就已经紧张的不行。
场间一片安静。
左大师来到水缸前,伸手捞出那柄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