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江家人丁兴旺,总有人照看的……”
“……”
糯糯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嗓音里夹杂着哭腔,“二哥哥,二叔、二叔去世了吗?”
她从来没见过二叔,但是是从爷爷嘴里听过的。
爷爷提到二叔二婶时,总是很骄傲,说他们都是伟大的人。
“嗯。”
得到肯定答案,糯糯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江承砚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伤心,毕竟小朋友的情感是很直接的,她跟二叔从来没见过,更没有什么接触……而且糯糯这个年纪,情感应该懵懵懂懂,应该不会难过到这种地步。
他赶紧弯腰,替她擦眼泪,“怎么了?二叔他……他是去天堂了。”
人们为了减少死亡带来的沉痛感,习惯性为其附加上一个美好的幻想。
江承砚不知道这样解释,能不能减轻一点她的难过。
“呜呜呜呜啊哇……”小团子哭的很伤心,她断断续续地说:“糯糯……梦到过这个地方……可是糯糯一直记不住……”
她打了个哭嗝,“如果糯糯记住了,提前、提前提醒,二叔叔是不是就不会去世……”
糯糯能看到凡人的命向,但需要与之有过接触,甚至是面对面。
这个梦她最近总是做,但是醒来后记不住内容,只记得梦里那种难过的情绪。
而且在梦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爷爷、爸爸妈妈……大家都很难过。
如果……如果她知道梦里是二叔的送别仪式,是不是就可以让爸爸妈妈提醒二叔,那二叔是不是就不会去世……
看得出来,她现在很自责。
“小主人,这不怪你。”小耳鼠蹲在她的肩膀上,“这本来就是正常的剧情,你已经改变了很多剧情、很多人的命运了。”
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更何况,她本来就不应该改变那些人的命运,改变原有的剧情……
江承砚把糯糯抱起来,“乖,不哭了,糯糯不要想太多。”
他抱着她走到江宜年那儿,把她放下,跟两个小男孩坐在一起。
“糯糯,这是二叔家的两个哥哥,你以前没见过。”江宜年指了指地毯上坐的男孩儿。
小团子抽抽噎噎地抬头,她脸上还有眼泪。
两个小哥哥长得有七八分像,只不过气质卓然不同。
一个脸庞肉肉的,有点婴儿肥,眼神有点茫然地打量着糯糯,他似乎不知道这是爸爸妈妈的送别仪式,整个人有点木然。
另外一个,脸庞瘦削,眼角还有一颗痣,好像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眸底泛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痛。
糯糯一眼就发现,眼角有痣的哥哥,左胸口一片空白,就跟任晨安和妈妈一样。
她看不到他的善恶之气。
江宜年皱了下眉,“承砚,糯糯怎么哭了?”
“她……”江承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鉴于这样的特殊场合,江宜年索性没有再问,只是跟两个小男孩儿说:“嘉成,嘉禾,这是妹妹,叫糯糯。”
闻言,江嘉成抬眸,扫了一眼眼里还有泪花的糯糯。
他小拳稍微捏紧了一点。
江糯糯。
他怎么会不记得?
上一世,父母因公牺牲,他和弟弟江嘉禾被送回江宅。
家人怜惜他们失去了父母,对他们的关心就多了一点。
江糯糯这个被宠坏的小孩儿不依了,使尽各种手段要把他们赶出江宅,把他们的衣服扔进垃圾桶,还故意骂弟弟是跛子。
连弟弟养的猫,她都不放过,被她按在水里活活闷死。
她还告诉学校的同学,说他和弟弟是没人要的孩子,怂恿别人跟她一起孤立他们,欺负他们。
……
可是江嘉成不明白,上天让他重生,为什么选在了这一天?
他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回宁城的飞机上,弟弟坐在他的旁边,他们两个手里分别抱着爸爸和妈妈的骨灰。
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天?
如果可以早回来几天,他是不是就能阻止父母?
上一世,五岁的他还不懂死亡的意义,对父母的送别仪式懵懵懂懂,只记得有很多人来追悼,大家都向他和弟弟投来同情的目光。
现在不一样了,弟弟还不懂父母的送别仪式意味着什么,而他……万剑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