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肇耀东自然不会在意她的死活。
“那就麻烦漆平大师了。”
要是能用这种方法救下肇启,那他只需如法炮制,就能摆脱原配鬼的纠缠。
书房中的三人达成一致,决定用于娇的性命换取肇启的性命,他们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站在书房外面,正是准备进屋送茶的于欣君。
于欣君紧咬牙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本以为只要忍过这一年,就能把孩子送到国外,让她摆脱肮脏不堪的泥沼。
可现在呢?
娇娇不仅疯了,还被肇耀东父子当成了替死鬼,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于娇去死?
于欣君缓步往后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过了几分钟,三人从书房里走出来,漆平老道取出一只巴掌大的木雕人偶,塞进于娇手里。
“木偶已经沾染上肇启的气息,放在于娇身边,可以作为施法的媒介。”
于欣君状似不解地问了一句:“道长,您要对娇娇施什么法?”
肇耀东将女人揽在怀里,出言安抚道:“欣君,娇娇并不是疯了,而是生魂离体导致的神智全无,漆平道长法力高强,让他试一试,说不定能治好娇娇的病。”
到了这种紧要关头,肇耀东要尽可能的避开所有风险,就算于欣君的性情再是内向、再是懦弱,也是他防备的对象。
于欣君乖顺点头,她瞥了眼于娇怀里的木偶,嘴唇紧抿成线。
肇耀东和漆平没在肇家多留,反而坐电梯来到了十八楼。
肇家是这座公寓楼的开放商,当初公寓楼开盘时,肇耀东便将章莳关进了十八层,为了隔绝女人凄厉的惨叫声,整层楼都用了隔音材料,确保不会有人发现章莳的踪迹。
漆平手握八卦镜,昏黄黯淡的镜面正对着十八层的门口,铜镜中倒映的画面不仅扭曲,还多出了好几道身影。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失去双腿,在地面上爬动的原配鬼。
看到原配鬼扭曲狰狞的脸,肇耀东紧咬牙关,压低声音问:“道长,难道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章莳福泽深厚,能成功从它身上汲取福运,你就该知足了,想要彻底斩杀它而不受反噬,以我目前的修为还做不到。”漆平缓缓摇头。
漆平取出一支朱笔,在黄符纸上勾画符箓,即使他修道的年头不短,想调动天地间的灵气依旧不易,符箓还没画完,他穿着的道袍早已被汗水濡湿,紧紧贴在身上。
“别担心,这张替命符虽然伤不到章莳的鬼魂,却能蒙蔽它的感知,让它把沾染肇启气息的于娇当成替死鬼。”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肇耀东把这个消息告诉儿子,受了一夜惊吓的肇启总算松了口气,他躺在自己房间里,准备好好睡一觉,再将前女友的尸首挫骨扬灰。
转眼到了午夜十二点。
数不清的鬼物从不见天光的暗处爬出来,它们顺着阴气的指引,来到肇启的房间,不断啃噬着他的躯体。
浑身传来的钻心剧痛让肇启瞬间清醒,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厉鬼,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漆道长不是说找了于娇当替死鬼吗?为什么这些鬼物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周遭一片昏暗,仿佛笼罩着浓浓的瘴气,除了恶鬼以外,肇启什么都看不清,他连滚带爬的往外冲,却被厉鬼拦住了去路。
它们的指甲长而锋利,每次接触肇启的皮肤,都能刮下一块肉来。
许是人血的味道刺激了厉鬼,它们蜂拥而上,恨不得立刻将新鲜的血食吃进肚里。
最终还是原配鬼占了上风,她的煞气最浓,藏在其中的骨肉不断溃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肇启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踉踉跄跄冲出了卧室,原配鬼在后面紧追不舍,因为少了双腿,这会儿她的速度很慢,直到肇启的身影消失不见,原配鬼才爬出卧室。
肇启跑到不远处的厨房,他环顾一周,发现只有橱柜里能藏人,便躲在橱柜里,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祈祷能够躲过原配鬼的追杀。
躯体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听在肇启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
他双眼瞪的滚圆,透过橱柜的缝隙紧盯着外界的情况。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那只鬼应该往别的方向去了。
心里抱着这样的侥幸,肇启悄悄将那条缝隙推得更开,有一个圆溜溜、泛着微光的东西紧贴在柜门上,肇启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原配鬼的眼珠!
“儿子,妈妈来找你了!”
原配鬼咧嘴笑了笑,它的力气大得惊人,肇启在它面前,就像是还未发育的小婴儿,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肇启被原配鬼从橱柜里拖拽出来。
这只鬼物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斩骨刀,她定定端量着肇启的躯体,似是在犹豫该从何处动手。
“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肇启,而不该来找我!”肇启拼了命的叫喊,希望原配鬼能听得进去他的解释,将他当成于娇。
“你不是肇启的话,又是谁?”
“我是肇耀东的继女于娇,肇家人请来了一名老道士,用符箓改变了我身上的气息,让我充作肇启的替死鬼,我是无辜的,你放了我好不好?”
肇启的五官与肇耀东格外相似,此刻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说不出的狼狈。
“难道是我认错了?你是于娇,不是肇启。”原配鬼仿佛相信了他的说辞,低声喃喃。
肇启心底涌起一丝期待,还不等他说些什么,闪烁着寒光的斩骨刀陡然落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于娇已经疯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可能向我求饶?”
被砍断双腿的痛楚险些让肇启昏厥过去,但随之而来的,才是真正的折磨。
原配鬼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将肇启吃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