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定国公府的子嗣都是要上战场打仗的,若是一个有喘症的孩子,一旦紧要时刻犯了病症,岂不是要吃了败仗,愧对朝廷百姓?”
家国大义在前,钱太妃也没法反驳。
只是看着宴夫人幽幽道,“那夫人可就要多上心了。那妾生了孩子,你还是抱到身边教养,才最为稳妥。”
宴夫人笑起来,“多谢太妃提点,臣妇记住了。”
她本也是如此打算的。
宴夫人将杯中果酒尽数饮下。
此时,宴厅里陡然静了静,外面传来了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皇上赵炳快步走进来,抬手说评审,在众臣下女眷的目光中,上前同太妃行礼,给足了太妃脸面。
钱太妃并无子嗣,唯独抚养过赵炳,没想到竟成了皇帝。
钱太妃笑意满满,连忙请皇上坐了上首。
“今日御膳房的几道菜,做的十分像样,皇上尝尝。”
皇上赵炳道好,吃了两筷子,见众人都不敢乱动,便和善地同众人笑着。
“朕年轻,平日都赖众卿辅佐,今日小小家宴,特请夫人们前来,夫人们有什么好拘束的?”
他说着,特特点了臣妇中,身份最高的宴夫人。
“国公夫人才最是不必拘礼!”
宴夫人温逊守礼地点头,只是刚要顺着皇意喝一勺莲子羹,皇帝突然又说了一句,开口是对着她说的。
“朕听闻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听说咱们的和亲公主、温彦阏氏,在朝廷老单于归天之后,竟于混乱中溺水身亡了。”
这话一出,为钱太妃庆生的喜乐气氛陡然像是被狂风所吹,一瞬没了。
钱太妃皱眉却没开口言语,下面的夫人更不便开口。
而宴夫人也着实愣了愣。
赵炳问她,“国公夫人吓坏了吧?唉,都怪朕,不该此时说这话。”
他连连叹气,但又看向了宴夫人。
“温彦阏氏是老夫人唯一的女儿,这般消息早晚要传出来。朕真怕国公不在京,老夫人闻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还是提前让夫人知晓的好。”
他问宴夫人,“夫人说是不是?”
“皇上说得是。”宴夫人垂了眼眸。
皇上便叮嘱她好生照看老夫人,“国公还在外未归,此事只能靠夫人多上心了。”
皇上说了几句,便起身走了。
宴厅里的气氛难再喜庆起来,钱太妃神情寡淡,宴夫人也在半程,提前离席,返回了定国公府。
……
她回了国公府,径直去了老夫人的重华苑。
老夫人刚从佛堂念经返回,见她神色匆忙地来了,不免问她,“出了什么事?”
宴夫人犹豫了一下,“娘听说朝廷那边的消息了吗?”
她也怕直说惊着老夫人,只好先问了,但老夫人却没有急着回答她,叫她进了房中。
两人屏退左右,开了门窗,四下望去一片通透,并无外人。
风伴着淡淡的檀香在窗棂上来回打转。
老夫人道知道了,“小五已经让荣管事,提前跟我说了。”
宴夫人愣了愣,“五爷跟您说什么了?”
她瞧着老夫人平稳中反而带着些松快的神情,回了神。
“难道朝廷那边溺水的消息,是假的?温彦没事?”
老夫人深吸一气,拨动了手中的佛珠。
“她自是没事的,约莫在小五回来之前,她就回来了。”
宴夫人听了,点了点头。
“娘怎么不同我也说一声?我今日在宫里听了这消息,着实吓了一跳。”
老夫人说无甚大事,“只是此事不能让朝廷晓得罢了。”
老夫人说着,再次低头拨动佛珠,低声念起平安经来。
宴夫人见状,便也跟着念了几句。
等过了一会,她见老夫人乏了,便离了重华苑,但转头寻到了荣管事。
让荣管事将此事经过细细说来。
荣管事当然不瞒她,也说温彦是金蝉脱壳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