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手中的事情在听,五爷还以为她听进去了。
他不想同她争辩,毕竟她出身于微,饱受苦难,但天下之事,却不该以一人经历论之。
他只能寻来自己年少时,族里要求必须熟读的詹氏先祖随赵氏皇帝开辟宏图伟业、攘外安内,又渐渐稳固王朝、富国强民的史书册子,一页一页念给她听。
王朝的建立何其不易,岂是说颠覆就颠覆的?
他想她这么聪明,一定会明白。
就像她眼下已经看了过来,想必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他低头准备继续念,但下一息,俞姝突然站起来身来。
仿佛没听见他在读史书册子一样,她摸着床边走到了柜子前,继续收拾她的东西。
五爷愕然。
她什么也没说,可半仰的脸上满是倔强,让人不容忽视。
只是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似更加冷漠了,好像他真的不存在一样。
五爷低头叹气,一时不知该不该将史书册子慢慢念下去。
他想了想,将那自己少时熟读的册子放在她床头。
他闷声,“今日早点休息,明日我再过来。”
俞姝只想冷哼。
明日继续给她念史书吗?
他不想同她争执,却用这种温温吞吞的方式,俞姝可真是想不到,也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她不理他,关闭橱门的力道重了些。
五爷在那砰得一声里,心头被戳了戳,钝钝的疼。
阿姝是好的,纵使林骁两次三番地怀疑她,甚至下她去密牢,她也肯为林骁求情。
可她的想法实在危险……
男人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闷了半晌,倒是说起了前方战事。
“袁王父子一死,秦地大乱,襄王趁机蚕食秦地土地,朝廷自然不能任他胡作妄为……我这几日可能忙些,你……好好休息。”
俞姝默了默,“恭送五爷。”
“阿姝……”
俞姝转过了头去,五爷拿她没办法,只能回了冷武阁。
他出了浅雨汀的门,便不由地叹气,穆行州迎了过来,不由地问,“五爷这是怎么了?”
他猜了猜,“是不是韩姨娘……”
他小心觑着男人,“五爷还是跟姨娘说明白吧?”
男人摇头。
小娘子瞧着和软温顺,实则是个硬脾气。
越是这样,他越不便同她说这事。
*
五爷自去冷武阁调兵遣将,忙碌襄王的放肆行径。
俞姝翌日在浅雨汀,见了苗萍。
苗萍受了大罪,实在是受了她的牵连。
但好在,逃过一劫。
俞姝倍感抱歉,让姜蒲拿了钱和药材给苗萍,让她回去好生养伤。
苗萍倒是全无颓色,“只要姨娘安好,奴婢就放心了。”
俞姝想起了旁的,挥手让人下去,问了她一句五爷到底怎么回事。
苗萍说五爷确实没送出去,因为那天药铺在忙碌进新药材,姚北被叫去帮忙了。
铺子里自剩下那个大夫。
苗萍本想等一等姚北,把方子亲自给她,但那位慧姑娘一直在门口瞧着苗萍。
苗萍只觉非常不安,再加上同行的人催促,暂离了去。
苗萍说了前后,俞姝竟觉得她是不是该谢谢詹淑慧?
但林骁之所以这么快查到她头上来,也是詹淑慧立了“大功”。
而詹淑慧“立功”的原因,竟是想在国公府的下人们嘴里,问出些她的错处来。
俞姝不免冷笑,也难怪穆行州不肯同那姑娘扯扯,可那姑娘又偏偏看上了穆行州……
下晌,俞姝出了门去。
经过密牢一事,俞姝已不再被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