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得极快,一仰头就饮尽一杯。
林骁叫了文泽,“你没劝劝五爷?”
“当然劝了,但五爷眼神吓人,奴才也不敢多劝啊。”
林骁为难了,“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可文泽也不知道,“今日除了夫人犯了旧病,其他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
他犹豫着,林骁催促他快说。
文泽压低了声音,“只是从五爷在正院罚了韩姨娘禁足三月之后,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林骁挠了挠头,没明白。
“五爷罚了韩姨娘禁足,自己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林晓觉得,要是脸色难看,也该是受罚的韩姨娘吧。
他问了文泽,文泽却说不是。
“韩姨娘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五爷就……”
话没说完,亭中饮酒的人一个眼神瞧了过来。
“拿酒过来。”
文泽不敢再说了,别了林骁从雨里跑了过去。
但他看着桌上歪倒的空瓶,实在没忍住,又劝了一句。
“五爷别喝了,您今日喝得太多了。”
男人扫了一眼桌面,拿起一盅仰头饮尽了。
“多吗?”
他说了,让文泽把刚拿来的酒,给他斟上,还道,“再拿两瓶过来。”
文泽一听,直接跪了下来。
“五爷今日喝得太多了,实在不能再喝了。”
他见五爷一连饮了两杯下去,把心一横,道。
“奴才斗胆说一句,您若是和韩姨娘闹了不痛快,奴才去把韩姨娘请来,您再和韩姨娘重新说说,行吗?”
詹司柏听了这话,足足愣了几息,几息过后,笑出了声来。
“瞧瞧,连你都以为我是因她不快!”
他继续笑着,醉了酒的眼眸中却一片涩意。
他目光扫到隔岸只有隐约灯火的浅雨汀,说怎么会呢,“她只是个妾室而已,能有什么要紧?我又凭什么因她不快?!”
话音落地,又是一杯酒仰头饮尽。
“不要废话……去再拿酒来!”
……
浅雨汀。
俞姝膝盖肿了。
姜蒲和薛薇帮她用凉毛巾敷了膝盖,“姨娘眼睛不好,从灵螺寺一路石阶走下来十分费力,天又冷得紧,约莫是伤了膝盖了。”
姜蒲说着叹气,薛薇道,“那就请大夫来给姨娘瞧瞧吧。”
姜蒲犹豫不定,端着水盆进了房中,看到自家姨娘就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推开了窗户,吹着雨夜的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蒲放下水盆,拿了衣裳给她披上,又瞧了一眼她的膝盖。
“姨娘,要不要奴婢去给您请刘大夫瞧瞧?”
俞姝笑了笑,摇了头。
她仍然“看”向外面,“五爷前脚关我禁闭,后脚我就请大夫,在五爷眼里,岂不是装病跟夫人争宠?”
“可姨娘不是装病,是真病了呀!”
俞姝说没区别,“五爷觉得我装病就是装病,真假并不重要。”
就像他觉得魏家有罪活该,又觉得是她害夫人犯病一样,没差。
她说算了,“你就算去了,五爷也未必答应替我延医问药,反而该盼着夫人安稳。五爷那般看重夫人,夫人好了我就能松快些,若是夫人不好了,我在他眼里就是犯了滔天大罪。有什么资格请大夫?”
俞姝说着,笑了一声。
可姜蒲觉得完全不是这样。
“姨娘,不是这样的,五爷也很看重姨娘的……”
俞姝摇头。
她说这话不用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