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容貌俊秀温润,书卷气很是浓重,见她踏步而来,急忙站起身来,几步迎来,跪在了她的面前。
俯首望着这男子,艾九儿听他道:“艾小姐!小生罪该万死!不敢祈求小姐原谅,只望在证明了三夫人清白之后,再赐死小生!”
“你先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艾九儿轻声道,心中对这个叫孟无忧的文人是有几分同情的,不可能会叫他死。
孟无忧慢慢的站起身来,愧疚的低着头道:“谢过艾小姐。”
“证词拿来吧。”缓缓伸出右手,艾九儿淡淡的看着他,猜想他一个书生,应当会事先把证词给写出来。
如她所料,孟无忧确实准备了证词,而且所用的宣纸是上等材质,一看便知是摄政王府为他准备的。
接过写了证词的宣纸,艾九儿静静的看完,然后折叠好,收入袖中。
抬头看向苏渡,她别有深意的道:“你家摄政王已经走了。”
苏渡明白这是下逐客令了,立即起身告辞。
见苏渡走了,孟无忧有些腿软,张口欲言却终是止住,硬了硬脖子,一脸的视死如归。
看他表情变化,艾九儿忍不住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
这个书生的胆子有点小,但是很有原则。明明很怕在艾府会遭遇不测,却还是决定为了证明母亲的清白而留下。哪怕觉得他可能死在艾府,还是鼓起勇气留下。
这一分刚直,由不得她不赞赏。
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艾九儿安抚他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是无辜的,便不会有人冤枉你。相信我,我会护你周全。”
孟无忧感激的俯首作揖,愧疚无奈道:“多谢艾小姐,小生惭愧至极,无以为报。小生深知辱没了三夫人的清誉,本该以命相抵。奈何……”
“孟无忧,不用再说这些,你没有逃走,我已经很感激你。你能来做证人,便值得我尊敬。走吧,时辰也不早了,我们早些忙完,早些各自歇息。”打断了孟无忧的话,艾九儿径自向前走。
走出正厅,孟无忧心里发怵,忍不住问道:“艾小姐,您一个人过来的吗?”
看得出孟无忧是害怕设计他的人来杀人灭口,遂安抚他道:“你不用担心,自有人暗中保护着你我。你若有半分闪失,我艾九儿自会加倍偿还。”
她这话说的不假,早在她从自己住的院子里出来时,就感受到有人在暗中跟随着她保护着她。只是那些人是离水谷的,还是摄政王府的,她还无法确定。
因为她没有见到沐云笙他们三个人,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是不是沐云笙真生气了,就此离去。
闻言,孟无忧松了口气,很是尴尬羞愧,“小生胆怯贪生,让艾小姐见笑了。”
艾九儿淡然一笑道:“你若真的贪生,又怎会还在京城。你不必多想,不必多说,跟着我去见艾甄就行。”
“好,全听艾小姐吩咐。”但见艾九儿一个弱女子都丝毫不畏惧他这个证人出什么意外,孟无忧也放下心来,静静的跟着艾九儿的身后,随她一同去艾甄的院子。
不多时,艾甄的院子到了,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院门敞开着,院子里跪着数十人,嘴里呢喃有词,不用想也是在为艾甄念经祈福。
一脚踢到院门上,艾九儿高喝一声:“人还没死呢!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都给我起来!”
她一通喊,惊得所有人等一哆嗦,皆是一愣。
柳金兰最先有所反应,急忙起来道:“是是是,九儿说的是,我们确实不该在这儿掉眼泪。快,你们都快起来,把眼泪都擦干,太晦气了。”
一众人等都忙不迭的站起来,又有一些人跪得双腿发麻跌下去,仍是不敢稍作停留,慌忙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低着头擦眼泪,看都不敢看一眼传闻中的艾九儿。
扫视院子一周,艾九儿发现站在院中央的那些妇女和少女似乎少了点,开口问柳金兰道:“家眷都到齐了吗?”
柳金兰全无当家主母的威风,恭敬温和的回道:“桂姨娘素来胆小,受不了刺激昏了过去。二夫人的衣服被茶弄湿了,回去换衣服了。有几个小丫头还小不懂事,哭的太闹腾,便让丫鬟带下去哄着睡了。需要把他们都叫过来吗?”
她话音刚落,艾九儿又问道:“哥哥呢?艾府唯一的大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