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良被点到名,从容上了御水桥。
“还不拿下这些叛贼,拿下这些叛贼!!!”
崔云良无动于衷地任他惊慌哀叫,挥了挥手,一人从阵中走出,大步上前,大喝道:“叛贼温王已被枭首!敢附逆者,斩!”
潘遂庸惨呼一声,吓得跌倒在地。
不过,他到底是三朝老臣,回魂之后,悲愤地爬起来,颤抖着指向那个冷面无情的将军,“崔云良,你以假鹰符调兵遣将,谋逆杀王,就不怕将来御笔丹青,定你个大逆不道之罪吗?”
“还有你们,”他指着那弓兵营的首领:“你们同他一起附逆,是想自绝于朝廷,自绝于天下吗?”
那弓兵营首领抬起头来,似乎有些抱歉,道:“对不起潘阁老,鹰符是真的,您给我们的才是假的!我们只不过是奉王命行事!”
“什么?”
潘遂庸的脑中轰然被重锤击了一下,错愕间,想起崔云良伏击敦王归还鹰符的情景。当时天色尚黑,他只知后来给他的鹰符是假的,竟从未想过他还回来的鹰符是不是真的?
“是你……是你做的手脚?”
崔云良并不讳言,淡漠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时至今日,潘大人还不明白,究竟是谁想自绝于朝廷,自绝于天下吗?”
这时,李靖梣骑马过了御水桥,领着兵马径自往前头去了。
凉月刻意留了一会儿,从地上捡起那乌纱帽,拍拍上面尘土,戴在那潘遂庸头上。笑呵呵道:“老奴想,潘大人并非不明白,只是不愿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你是……”
潘遂庸认出了这个比他还年长的老者,眼中顿时流露出惊慌的神色。就在此时,凉月和善的眉目剧然变色,手掌化为鹰钩,擎住了他的颈骨。将他高高的提起。缺牙的嘴仿佛闸刀的豁口一样,笑嘻嘻寒森森地盯着他眼里的腐肉烂命,“就凭你,也配提先皇后!”
眼看那花白的头颅就要在他眼前直直垂下,崔云良忙道:“凉大人,先莫杀他,殿下留他还有用处!”
凉月旬即收起脸上的杀气,如弃死肉一般,将那软绵绵的骨头弃在地上,神情仍是恭谨温顺的:“老奴造次了!”
崔云良让左右擒住潘遂庸!望着那瞬间走远的形如鬼魅的身影,不禁骇然!
李靖梣率军快至尧华宫时,前面突然穿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越中!
“殿下!”越中下马来见,脸上满是雀跃。
李靖梣一瞧便明了,“得手了?”
“是!遵照殿下吩咐,我们从东华门潜入,悄悄地控制了尧华宫!殿下撞门的时候,我们几个生怕赶不及,还以为要多抓一会儿呢!没想到这潘遂庸把所有皇子都聚在了一起,倒省了我们的功夫了!”
“其他人呢?”
“朱豫安将军已经领兵掌控了四门,云种和兰溪把控了尧华宫,我正要去前门和殿下联络,没想到殿下已经来了!现在还剩一个后宫不太好把控!”
“后宫你们不用管,我这里有人选!”
说话间凉月已经到了。
“凉公公,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殿下放心便是。”凉月是宫里的老人,对皇宫里的旮旯角落、弯弯绕绕的再熟悉不过。
接下来李靖梣表情凝重,问:“皇上如何了?”
越中湊前小声道:“皇上和姜美人在一起,情绪不太好!但是病大半是装的!他几次想要派人送信,都没有送成,最后一次,兰溪忍无可忍砍了那送信人的脑袋,他就拔剑刺兰溪,兰溪没有还手。还好他跑得快,没有被刺中。我们一合计,干脆把尧华殿里的宫女太监都清空了!”
李靖梣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玉玺拿到了吗?”
“拿到了!”越中从马上解下玉玺交给她。
李靖梣托着那沉甸甸的玉玺,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奇异而又平静的微光,“你去把顾先生接进宫里来,就说大事已成!孟将军可以停止攻城了!”
“诺!”
说完定了定心,从鼻翼间细细地匀出一口气,径往尧华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