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军暗暗嗤笑,你一个小流氓,能有什么名誉。
“苏小婉怀孕的时间确实挺微妙的,算算时间,那会儿我俩还没解除婚约呢。为了给大家留点脸面,我一直没对外说过我们的分手原因。你要是再继续这样不作为,那我就得主动出面辟谣了!”戴誉皮笑肉不笑的,一副很豁得出去的无赖样。
听出他的威胁之意,赵学军的态度收敛了一些,耐着性子道:“被传成这样,我们家也是受害者,只是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怎么想怎么说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听说你俩快举办婚礼了?”
提起这事更闹心,赵学军“嗯”了一声。
“我已经打听了,这流言只在你们小洋房那一片传,别的地方暂时还没听到风声。你们干脆就亲自登门去各家送请柬吧,挨家挨户去把事情解释清楚。”
赵学军沉吟半晌,点头答应了。
按照他的本意是不想办这个婚礼的。不过苏小婉一直闹着要办,他父亲也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扯个证不像话,至少要办一个简单朴素的婚礼告知大家他已经结婚了。
如果能趁着送请柬的机会辟谣,顺便将他们结婚的背景美化一下,也算是个办法。
两天之后,戴誉便从夏露那里听说了赵学军夫妇亲自上门送请柬的事。
“据他俩说,你跟苏小婉的婚约早就解除了,只是一直没对外公开。你们解除婚约没多久,赵学军与苏小婉就一见钟情自由恋爱了,这孩子是他俩爱情的结晶。”夏露皱着眉说出这番话,似乎也在苦苦忍耐着什么。
“嗤,那他见异思迁的速度还挺快的,前两个月还在跟你告白呢!这孩子得有三四个月了吧?”戴誉嗤笑。
赵学军这是非要给自己的丑事蒙上一层遮羞布了。
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只要将自己从这件事情摘出去就好。
未料,他当晚回到家,就被戴奶奶拉到了房里,兴冲冲道:“那事我帮你办成了!”
“啥事?”戴誉一时没反应过来,早就忘了让奶奶帮他做什么事。
“就苏小婉那件事嘛!”戴奶奶一脸得色,“我想了想,你俩又没结婚,算不上被戴绿帽子,有啥丢人的!应该丢人的是苏小婉和那个奸夫!”
戴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就听戴奶奶说:“苏小婉跟人搞破鞋的事情已经被宣扬出去了,她怀的那个孩子保准落不到你头上!”
“我爸他们还得在厂里工作呢,你这么把事情抖落出去,不怕厂长报复咱家啊?”虽然他知道厂长威风不了多久了,但一个小脚老太太能有这么大的勇气,实属不易啊!
“啧,你当我傻啊!”戴奶奶白他一眼,“我无意透漏给了苏小婉的后妈,是她后妈咋咋呼呼宣扬出去的!”
戴誉:“……”
厉害了我的奶!这是宅斗冠军的苗子啊!
就,就只能跟赵老哥说声抱歉了,这还真不是故意的……
解决了“喜当爹”的谣言,戴誉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这天他从传达室取到了北京寄来的两份《京城日报》样刊,他们啤酒厂与糖酒会上的另外几家知名大厂被放在一起,登上了二版的头条。
戴誉拿着报纸反复看了几遍,何记者确实只给了他们一个小豆腐块的位置,通篇数下来不超过四百字。
不过,能登上京城日报的版面也算不错了,总比颗粒无收,空手而归要好吧。
他拿上一份报纸,与吴科长打了声招呼,就去了走廊另一头的厂长办公室。
办公室隔壁小单间的门是敞着的,戴誉按照规矩先去与厂长的临时秘书招呼一声。
“许秘书,我给厂长送点材料!”戴誉在门上轻敲两下,与许家庆说明来意。
许家庆正在整理稿件,闻言头也不抬,指了指空出来的半边办公桌,随意道:“厂长正忙,你先把材料放这吧。”
戴誉没怎么多想,就把报纸放到了桌上,还特意叮嘱一句:“二版有关于糖酒会的报道,咱们厂也上报了,你有空帮忙给厂长递一下。”
许家庆闻言,扶眼镜的手一顿,抬头瞅了戴誉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关系本就不咋样,戴誉也懒得跟他套近乎,正好后面又有人来找厂长,戴誉点点头就走出了小单间。
走出去没几步,戴誉就听后进去的那人小声讨好道:“许秘书,我家那口子在纺织厂工作,我家用不上布票,这几张给你……”
后面的话还没听清,小单间的门便被人关上了。
戴誉眉毛都没动一下,继续往回走。
他之前还给李叙送过烟呢,有人给许家庆送几张布票也没啥。在领导身边工作,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不过李叙是个谨慎人,很能抵得住诱惑,上次也是听说自己只让他告知一下实名举报人的姓氏,才吐了口。
若不是他表现得令领导满意,许厂长也不会全力支持他去参加青年干部培训班。
次日,戴誉终于将之前在糖酒会上拍的照片冲洗出来,他带上那些照片和由他负责完成的糖酒会总结报告,又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重复昨天的流程。
“厂长在忙,你把材料放下吧。”许家庆点点头就不再理会他。
戴誉没放,因着这些照片和报告是要一起提交给省糖酒专卖公司的,所以有些需要商榷的内容,戴誉得跟厂长面谈。
而且他眼尖地发现,昨天送过来的那份京城日报还在一堆文件下面压着呢。
这是个啥意思?
“许秘书你忙吧,我在这等会儿,有些事情需要请示厂长。”戴誉将那份报纸从下面抽出来,拿在手里,笑眯眯地补充,“顺便把这报纸送进去,免得还得劳你多跑一趟。”
许家庆装模作样地一拍脑门,歉然道:“哎呦,你看我这记性,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