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徒儿?臭小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徒儿了?”黄石道人不服气道,可是妙神医已不想跟他继续瞎掰,而是转身进了屋子里,“收拾行李,要是咱们再耽搁,估计昊真的熬不过今晚。”
“大人,她走了……”阴暗的屋子,帷幔是打落下来的,丁夫人带着丫鬟走进屋子,也没有去掀帷幔,而是站在外面提醒。
帷幔里的男人,已经憔悴地不行,他床头边还放着一碗根本没动的药碗,丁夫人看了一眼,捏着帕子凑到鼻尖,艰难开口,“大人真的不去见她最后一面吗?现在他们刚到城门……”
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帷幔里的男人便踉跄着下了床,整个人差点没摔倒,他一身褐色的中衣,头发披散在后背,一夜之间憔悴到不行。
从来慕容欢都是英武神勇的,何时有人见过他这般模样,不仅长年陪伴他床榻的丁夫人没见过,就连他自己估计也没看过自己现在这狼狈的模样吧。
“大人!”丁夫人喊出声,可是慕容欢已推开她奔了出去。
宫门口,马车早就准备好,几万大军准备就绪,锦澜给沈芊君打着油纸伞,而他们两人的身后,又有十几个宫女为他们打着华盖轩宇。
“上车吧。”锦澜挡住沈芊君,只让她回头隐约看到宫城的一角,却没有期待的人出现,她收回视线,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衣玦,走了上去。
锦澜也跟着上了八马的豪华马车,一声号角吹起的时候,宫门大开,马车徐徐走了出去。
后面的文武百官跪了一地,没人打伞,都在细雨中淋着,三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宫门重新关上,文武百官一一起身的时候,慕容欢才被丁夫人搀扶着赶到了宫门口,可是车队早就走远,哪里还看得到半点沈芊君的影子。
她,真的走了?
像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般,慕容欢忽然双腿无力,跪了下来,那膝盖上立即锦袍在水中,“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现在君儿只记得你的利用,她不会知道你在雨里守了她一夜,为她弄坏了身子!”
慕容欢低着头,忽然冷冷一笑,然后身子前倾,一口热血便吐了出来,他的眼角,隐约有晶莹的东西,心跟着抽痛不已,有点觉得它不会跳动了。
他捂着胸口,忽然疯狂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心肝脾费都咳掉般。
“大人,你还有令儿,无论何时,令儿都不会抛下你的。”丁夫人忽然也跪了下来,从旁边抱住慕容欢,将脸靠在了他的肩头。她十五岁就嫁给了这个男人,一路跟他风雨走来,她甚至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但是直到他遇见沈芊君,她才看清他的心,原来也并不是冷血无情,也是有血有肉的。
“令儿。”慕容欢缓缓地念着丁夫人的名字,将脸也贴了过去,可是心里却在想,若不争天下,他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君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