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很狭窄,墙壁也很破烂,手一碰,上面就能掉下石灰来。
高冉昊急忙托着沈芊君的手,急忙关切道,“小心点,你的手才受伤。”
“恩。”沈芊君局促地点头,忽然对于高冉昊这么温柔的关心,觉得有点不适。她收回手,四处张望了一眼,很快就想到了卖烧饼的杨姐家,不过这胡同更破烂,他们才走了几步,便看见靠在墙壁上随地而坐的零零散散的人,看他们的样子并不像乞丐,但是身上却穿地破破烂烂,有妇女带着孩子地,有老弱病残的,都病怏怏地,空气也不太好,大家偶尔咳嗽着,然后用十分惊诧的眼神看着来人,似乎觉得像他们这种穿着锦衣的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刚走几步,沈芊君便止步了,一个妇女,脸上脏兮兮地,还有一点伤疤,她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只能看到眼白,那眼珠子几乎都扣进了眼眶里,再一看女人伸出来的手,几乎就跟树枝那般细,黑乎乎地,只能看到骨头。
她身上的粗布麻衣也很脏了,身上破破烂烂,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躺在同样脏兮兮的襁褓里,正哇哇大哭起来,女人很局促,撩起自己的衣裳便把孩子凑到了怀里。
在大庭广众下喂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是在古代,却是很伤风化的。而她身边的人,也都似没看到般,喘气的喘气,咳嗽的咳嗽。
女人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然后抱着依旧哇哇大哭的孩子,将自己的手指头放进了嘴里,狠狠咬下。
她瘦削的指头上立即冒了一点血腥,女人似乎很怕血干掉,急忙塞进娃娃的嘴里,那娃娃便立即捧着手指头吸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情景,沈芊君立即松开高冉昊的手,跑上前去蹲下,抓着女人的手便大吼了起来,“你这样做很是在伤害自己!”
女人看着自己的指头,上面的血已经干了,立即露出了愤怒之色,甩开沈芊君,“我好不容易咬破了手指,我们好几天没吃饭了,哪里有奶水喂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饿着,你让开,你让开。”女人说毕便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又重新咬了一口。
沈芊君急忙挡了过去,那女人便一口咬在了她手指上。
只见她额头上立即冒出了一层冷汗,疼地嘶叫。
女人惊恐地松开嘴巴,看着沈芊君这行为,不可置信。
“用我的吧。”说毕,便将自己的指头塞进了娃娃的嘴里,那娃娃捧着沈芊君的手指便吸了起来,痛,酥麻的钻心的痛,感觉人整个神经都快要紧绷了。
高冉昊见状,快步上前去,抓着沈芊君的手从孩子嘴里拔出来,可是孩子哪里肯松嘴巴,死咬着就是不放。
“女人,你是疯了么?不让别人这么做,你就可以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烂好人的人,蠢地简直跟猪一样,有没有大脑?高冉昊急地想骂人,可是沈芊君却一笑,“带了钱么?”
高冉昊点点头,把钱袋交给沈芊君,没想到她一把夺过去,拿出一锭银子便塞到了女人手里,“给孩子买点吃的,你也要照顾自己的身体。你们是逃难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姑娘,你不知道,朝廷苛捐杂税,江南水涝三年,但是朝廷不但不资助,还增加了苛捐杂税,百姓民不聊生。许多房屋都被冲毁,瘟疫泛滥,能侥幸活着的人便都逃了出来,听说京城里有钱人多,我们便一起逃到了这里来,却没想到,这里的有钱人,情愿把剩余的食物倒掉,给狗吃,也不施舍给我们。”女人抱着沈芊君送来的银子,眼泪吧嗒便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