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鹏远却仿若没听到张夫人哭泣的声音似的,他扯开包裹看了一眼,随后又掂了掂那包裹,末了,才笑着对张思成道。“张兄,看来,这些年你在荆州布政司这个位置上没少捞钱啊!就嫂夫人这首饰玉器,怎么也值个五六万两银子吧!”
“废什么话,东西你拿到了,还不快放我们出去!”张思成脸色铁青的道。
“张兄,按说,我是该放你出去,但……”
“怎么,你还嫌不够!”张思成不敢置信的瞪着方鹏远道。
都说军中之人都是些武大粗,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护卫首领胃口竟然这么大!他都给了他这么多银子,他竟犹嫌不够!难道,他是想让他将所有的身家全都交出来么!
“他不是嫌银子不够,他是不敢放你出去!张大人!”
就在张思成愤怒恼恨之际,一道爽朗的声音忽地响了起来,随即,原本只开了一条缝的城门被人大力推开来,数十个将士打着火把从外边涌了进来,借着火把的光亮,张思成一下便看到了崔靖之那张黝黑的大脸。
“崔,崔靖之!”张思成惊呆了!
可这还远远不够,很快,张思成身后也有人持着火把朝他们扰了过来,而走在最前边的那个少年,虽然蒙着面纱,可是,他还是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陆湛。
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当今圣上的亲外孙陆湛!
他,他怎么也来了!
“崔帅。”陆湛遥遥的朝崔靖之抬手揖了揖。
“陆二公子怎么又蒙上面纱了?”崔靖之笑着打趣陆湛道。
陆湛勾了勾唇角,他没回答崔靖之这话,直将目光朝他身边的方鹏远看了过去。
方鹏远见状,连忙快速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他很是感叹的转过脸对崔靖之道,“将军,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银票!您不知道,我当时接银票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瞧你丫那没见过世面的样!给老子滚一边去!”崔靖之没好气的瞪了眼方鹏远道。
“得令!”方鹏远嘿嘿笑了两声,而后便立刻闪到了崔靖之的身后。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原本还在发懵的张思成总算醒过了神来,“你,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
“哎哟喂,张兄,你可算是想明白了!只可惜,太晚了!”站在崔靖之身后的方鹏远忍不住探出个脑袋又接话道。
“给老子闭嘴!”崔靖之忍不住朝方鹏远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怎么陆湛身边的人一个个只干闷头干事不说话,而他身边的这些个人,活还没干完,嘴巴恨不得把天都给讲破了 !
气人!
真气人!
可陆湛却没空理会崔靖之这些小心思,他微微一笑,随后,狭长幽邃的目光便朝张思成看了过去,“张大人,您现在,是要自己回去呢?还是……”
“老爷。”张夫人忍不住颤着声音朝张思成喊了一声。
张思成没有动,他唇角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拢在袖中的双手也紧紧的攥了起来。
“陆二公子,这还用问吗?张大人这显然是想跟我走啊!”崔靖之朗声道。
听了他这话,陆湛轻轻一笑,他道,“张大人,我劝您还是跟我回去,毕竟……崔帅可没有我这么好讲话。”
“陆二公子,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这军中谁不知道我是最好讲话的一个人!!”
只是一般他极少用到讲话,他一般都是用打的!
可张思成此刻却懒得理会这些,他直直的看着陆湛,良久,他才抿着唇角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你手里的银子啊!”崔靖之都有些看不过眼张思成的愚蠢。
也不知道徐首辅当初是怎么想的,他怎么能将这么一个蠢货放在荆州布政司这个位置?
“如果只是为了银子,你们明明可以先将我罪再抄家!!何必这非要拐这么大个弯子!”张思成瞪着陆湛又道。
虽然陆湛只在锦衣卫挂了一个闲职,可他这次来荆州是领了圣旨,陛下甚至还赐了他一柄尚方宝剑!!
只要他想,他随时能将他问罪抄家!
“我确实可以,但……还不是时候。”陆湛含笑看着张思成道。
如今的荆州满目疮痍,总得有人为这次疫、情承担后果,张思成便是其中的一个!
他当然要将他问罪,但不是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