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谢妩正执笔倚坐在榻上描着样,碎玉凑过去一看,只见那样已描的差不多了,云鹤团纹的样式,就差把色填上了。
“姑娘描这样是准备给谁做衣裳么?”碎玉笑嘻嘻看着谢妩道。
谢妩闻言,她细长的眉尖轻挑了一下,而后她才转过脸来对碎玉道,“说正事吧,淑妃将你叫过去是为何事?”
提到这个,碎玉脸色瞬间便凝肃了起来,她忙沉着声音对谢妩道,“姑娘,淑妃娘娘说,陛下让她给京城递一封信,可是,奴婢问她信中写了什么,她却说不知道……她还让奴婢回去问世子,这封信她到底该不该寄。”
听了碎玉的话,谢妩唇角忍不住微微一勾,她挑眉道,“那就让她寄、吧!”
“姑娘,真,真寄啊!可咱们还不知道那信里面的内容了!”碎玉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妩道。
一听碎玉这话,谢妩轻笑一声,她重新持起笔继续描起样来,一边描一边道,“淑妃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信中的内容,那信里无非就是让皇后和太子断臂求生,弃卒保车的话罢了!”
谢妩这话一出口,碎玉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惊愕的看着谢妩道,“姑娘,那你怎么还让奴婢去让淑妃递信啊!”
万一这信递出去,皇后和太子听了劝,那他们岂不白忙活了!
“你以为仅凭一封信,皇后和太子就肯听劝呢?”谢妩勾着唇角道。
“那,那万一陛下在信中许诺不牵连太子和皇后……说不准,说不准太子就听进去了了。”碎玉拧着眉毛道。
“你说的没错,太子是一定会动心的,皇后说不准为了儿子也一样,只可惜……徐家是不会允许他们母子往后退的!”谢妩勾着唇角冷笑着道。
“可就怕徐家不知道有这封密信的存在……”碎玉撅着嘴巴嘟嚷着道。
正宣帝故意将信交给淑妃就是为了避人耳目,若徐家不知道这封密信的存在,那结果怕就真的很难说了。
可没想到,即便碎玉如此说,谢妩却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甚至还将刚刚描好的样拿起来仔细查看了一遍。
“姑娘,奴婢在跟您说话了。”见谢妩不理自己,碎玉的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一样。
她隐隐觉得姑娘似乎料准了什么,可是,她为啥就不跟自己说呢?
“我听着啊,所以,我刚刚不是让你去给淑妃娘娘回信么。”谢妩笑着道。
“姑娘,您就别跟奴婢打哑迷了!您就快说吧!”碎玉好奇的直跳脚道。
看着她这模样,谢妩终于轻笑着开口了,“傻瓜,我不急自然是因为陛下这封信递得太晚了……”
若是正宣帝早几日便迅速做出决定,决定宽宥太子保住他的储君之位,那太子必定不会有二话,毕竟,他原本就与此事无关,可是现在……
呵,一切都已经迟了。
看着谢妩唇角弯起的那抹清冷笑意,碎玉心里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心里的疑虑到底还是消散了不少。
既然是姑娘决定的事,那自然没有错的道理。
反正,公子一早说了,姑娘如何吩咐,她就如何做。
想到这里,碎玉立时便做下了决定,“姑娘,奴婢听您的。”
谢妩笑了笑,见她还站着不动,她不由诧异的扬了扬眉尖,她道,“那你怎么还不去给淑妃递信?”
碎玉原本一脸凝肃,可一听谢妩这话,她脸上立时便绽出了一朵笑意,她道,“姑娘,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奴婢跟淑妃约好了,如果一柱香后她屋外没有动静,便让她只管将信递出去!这样,奴婢也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行了,别炫耀了,时辰也不早了,快帮我把东西收拾好吧!”谢妩笑着睨了一眼碎玉道。
“是,姑娘。”碎玉高兴的应了一声,而后便迅速将小几上的纸墨笔砚给收了起来。
看着碎玉忙碌的背影,谢妩轻笑着弯了弯唇角,不知为何,脑中却忽地闪出陆湛的身影来。
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这个念头才在谢妩心中一闪,外边却忽地响起一阵炸雷声。
碎玉一怔,而后,她便立刻掀开帘子将头探了出去,不多会,她便沉着脸快步走了回来,“姑娘,看这样子,今晚怕是有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