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言到蘅芷院的时候,谢妩正坐在榻上一口一口的喝粥。
那粥被熬的浓稠软糯,又佐以燕窝枸杞,光瞧颜色,便足以让人食指大动,只是,陈嘉言却没半点心思在这粥上面。
已经过去一天了,可是,阿柔那边仍旧没有消息。
姑母虽然着急,可她对此事完全束手无策,姑父又被左翊卫的事情绊住了。
今日,母亲本也想来妩姐儿这打听消息,可是,却被她阻止了。
她隐约觉得她这个表妹似乎知道什么。
“表妹,听说你昨日去了镇南王府,不知,你可有打听到柔姐儿的消息?”陈嘉言坐到谢妩对面,面带愁容的看着谢妩轻声问道。
谢妩搁了手里的勺子,她随意的摆了摆手,羡月会意,很快便上来将未喝完的粥端了下去。
“我昨日去镇南王府只是去和郡主叙旧。”谢妩抬眸平静的看着陈嘉言道。
陈嘉言眉心皱了皱,“表妹,我知道我娘有时候确实蛮横了一些,对你和姑母也多有得罪,可阿柔她……她到底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
陈嘉柔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站在谢妩的立场,她娘确实太过咄咄逼人了。
“表妹。”陈嘉柔忽地站了起来,她面色凝重的喊了谢妩一声,而后接着道,“表妹,如果,如果能救回柔姐儿的话,我会说服母亲回扬州去。”
虽然姑母当年确实承诺了母亲,可是,来京城这些日子她也算看明白了,姑母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对当年的那个承诺是有心无力,可偏母亲怎么也不敢放弃!
现在想想,若是她们能早点回扬州,说不定也就没柔姐儿这事了。
“三表姐,你怎么确定柔姐儿需要人去救她了?”谢妩看着陈嘉言,忽地开口道。
陈嘉言眉心皱了一下,“表妹,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谢妩笑了笑,她示意丫鬟给陈嘉言奉茶,而后,她才不紧不慢的道,“三表姐,四表姐和掳走她的那位杨公子先前见过面吧!”
说到这个,陈嘉言面上有些许的不自然,但她还是认真的回答谢妩的问题道,“是,上个月是碰见过一次,阿柔她,她口无遮拦,说了几句难听的话,那人便言语轻薄了柔姐儿几句,后来打听才知道,他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家的公子。”
“想必,四表姐口无遮拦里还包括,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武安侯府的表姑娘吧!”谢妩弯着唇角又笑道。
听了谢妩这话,陈嘉言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谢妩这话。
谢妩嗤笑了一笑,她垂眸端起茶杯,不再说话了。
“表妹,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谢妩的沉默也让陈嘉言察觉到了不对。
她原本便觉得谢妩似乎知道什么,而现在,她的沉默更让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表姐先喝口茶吧,我也在等消息。”谢妩平静的看着陈嘉言道。
陈嘉言迟疑的看了谢妩一眼,但最终,她还是坐回了榻上。
因为有心事,所以,只到杯中的茶水都喝尽了,她都没尝出是个什么滋味来。
阿柔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个杨公子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惹的,而且,他后面还有锦衣卫撑腰,虽然姑父是武安侯府世子,可她听说,锦衣卫是连皇子皇孙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姑父他能将柔姐儿救回来吗?就算救回来,柔姐儿她还能完好无损吗?
这些问题一直不停的在陈嘉言脑中不停回旋着,可她不敢深想下去。
如果连武安侯府都没有办法,她们又能找谁帮忙了?
所幸,谢妩并没有让陈嘉言等多久,很快,觅月便带着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妇人走了进来。
“姑娘。”觅月笑着上前给谢妩行了个礼,末了,又侧身朝陈嘉言福了福,“表姑娘。”
身后那个妇人也乖觉的上前朝谢妩行了个礼道,“民妇见过大姑娘。”
谢妩笑了笑,她看着那妇人道,“你便是胭脂铺的掌柜吧!”
“是,民妇是胭脂铺的掌柜。”那妇人笑着回答道。
“那你能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谢妩淡笑着继续问她道。
既然被请到了武安侯府,那妇人自然知道谢妩要问什么。
她一个妇人能做到掌柜这个位置,自然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见过,昨天的事虽然闹得大了些,但她也并没有惊慌。
“回姑娘的话,是一位姓陈的姑娘来店里看胭脂,不想,却与杨公子起了冲突,那位姑娘还砸了杨公子,后来,杨公子便叫人将那姑娘带回去了。”那妇人看着谢妩将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身为掌柜,来你店里的客人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掳走,你也不阻止么?”谢妩看着她,笑着又问道。
妇人闻言,不由面色为难的朝谢妩看了过去,她道,“姑娘,不是小妇人不阻止,只是,她当时砸伤了杨公子,杨公子说要带她去医馆,这,这怎么就变成掳走了?”说到这里,那妇人微微顿了一下,她皱了皱眉,而后继续道,“况且当时杨公子还带着他妹妹,陈姑娘是跟杨姑娘坐一辆马车离开的呀!”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就这么让他们带走我妹妹啊!”陈嘉言忍不住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