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太医……”
“是。”
看着玉兰焦急又慌乱的神情,谢妩终于缓缓的弯起了唇角,“玉兰,你是不是也太高看我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有本事能将宫里的太医请过来,而且,你若真想请宫里的太医给二婶瞧病,你不应该去求祖母或者二叔吗?”
“若是奴婢能求得动老夫人,奴婢又何必来烦扰大姑娘您?”
“那二叔呢?二叔总不至于对二婶不闻不问吧!”谢妩淡笑着挑眉又道。
一提起这样,玉兰看向谢妩的眼睛便飞快的划过一丝怨恨。
明明最初探听到的消息是,老夫人预备将那位表小姐塞到大房做姨娘,当时,夫人她还很是高兴了几天,可没想到,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忽然峰回路转,那个表小姐没进大房做姨娘,却转头进了二房!
夫人本就因为二姑娘的事伤心郁结,这两相夹击之下,自己然经受不住,当场便呕出了一大口血。
一想到当时的情形,玉兰现在还心有余悸。
可即便夫人已经病得这般厉害,老爷却也只听江姨娘的一面之词,说既然李大夫说了静养那便静养就好,甚至他连过来看一眼夫人都没有。
怎么说夫人也与他做了十几年夫妻,又为他生下了大公子和二姑娘,即便他现在新纳了江姨娘,可也不应该对自己的发妻如此绝情啊!
老夫人不理睬,老爷也装看不见,二公子又在书院还没有回来,放眼整个侯府,她能找的人也就只剩下谢妩了……
“大姑娘,奴婢知道夫人她有些事伤了您的心,可夫人纵有千错万错,她到底还是将您养到了这么大,而且,她如今不仅失了管家权,也失了老夫人、老爷的欢心,二姑娘也被送去青云观了,如今,夫人她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即便欠您的,她如今这样也算是偿还了吧!所以,奴婢想请您念在夫人到底教养过您的份上,帮夫人这一次……”玉兰说完,怕谢妩仍旧不肯答应,于是,忙又在后头加了一句道,“奴婢知道姑娘心善,想必,您也不愿意看到夫人一病不起吧!”
“心善?真难为你,到了现在还认为我心善……”谢妩看着玉兰忽地嗤笑出声道。
“大姑娘……”
“来之前我已经问过李大夫了,二婶这病是心病,只需慢慢调养总归是能好起来的!至于太医么,既然祖母和二叔都觉得没必要,那我这个小辈自然也不敢置喙什么!你好生照顾二婶吧!”谢妩说着便扶着觅月的手站了起来。
“大姑娘,您就真的这么绝情吗?”见谢妩要走,玉兰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她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谢妩的背影便大声喊道。
可即便她这么喊了,谢妩却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大姑娘,您如此绝情,就不怕遭众人非议吗?您已经及笄了,说不定,现在就有人上门开始相看了,他们若知道大姑娘您对养大自己的婶母如此无情,您觉得,您将来的前途会怎么样了!”玉兰朝前追了两步,朝着谢妩的背影又喊道。
这次,谢妩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说玉兰哪来的底气找她,原来,是在这等着!
若是旁的姑娘自然会顾忌害怕这些,可她么……
谢妩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可玉兰并不知谢妩此时所想,她见谢妩停下了脚步,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软肋,于是,忙继续道,“大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您将来是有大前程的人,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恩小怨便葬送了自己的前程,您说了?”
“你说的没错,可是玉兰,你似乎忘了,处置二婶的人是祖母,况且,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非议我了?”谢妩转过身重新对着玉兰,她挑眉看着她嗤笑道。
“奴婢当然没这个本事!!可大姑娘,您别忘了,夫人是有娘家的!”玉兰昂起头,毫不示弱的着谢妩的目光道。
夫人的兄长杨鹤丰更是人人畏惧的锦衣卫副指挥使!!
即便现在,杨家因为夫人理亏,再加之定国公府和宁安公主的势不敢对夫人和二姑娘的事置喙,可也不代表着侯府能任意磋磨夫人!
看着玉兰毫不示弱的样子,谢妩眉角微微挑了一下,她道,“可我还是那句话,处置二婶的人是祖母,就算二婶的娘家要兴师问罪,那也该去找祖母和二叔!”
“大姑娘,做人有时候还是留一线的好!”玉兰抿着唇角,声音也骤然冷了下来。
谢妩看着玉兰挑眉又笑了笑,“你说的都没错,惟一可惜的是,你这话不仅说的晚了,而且,还说错了人,若是你能早些对二婶说,那么,又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
“大姑娘!”
“我已经交待李大夫了,让他务必将二婶的病放在心上,你放心,念在二婶曾经对我的那些‘情份’上,无论李大夫开的药有多贵重,我都不会吝啬的!!”谢妩说着便朝玉兰勾了勾唇角,而后,她长袖一指,再没理会玉兰,抬脚直接便踏出了院门。
一出院门,谢妩唇角的笑意立刻便敛了起来。
看来,她猜的没错,杨氏在侯府还留有她没有发现的底牌,否则,玉兰一个丫鬟,没胆子敢如此威胁自己!
当务之急,她必须把这张底牌挖出来!否则,侯府迟早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