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领着陆从书到厅的时候,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谢敏笑着朝陆从书招了招手,并让他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安顿好他,谢敏才抬头问那婆子道,“水榭那边怎么样了?”
“回世子夫人的话,二公子已经去水榭招待客人了。”婆子恭敬的答道。
“阿湛已经去了么?那就好,有阿湛在,我就放心了。”谢敏满意的道。
定国公府子嗣单薄,阖府就陆深和陆湛两兄弟,陆深去押送军饷还没有回来,所以,府里能出面帮她招待男眷的便只有陆湛了。
毕竟,今日来的男眷多是陆湛这个年纪的。
婆子走后,厅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世子夫人,大公子押送军饷还没回来吗?”人群中,有人笑着问道。
“云南路远,应该再有个十来天便该到京了。”谢敏笑着答道。
那人点了点头,笑着又恭维道,“听说,押运军饷这一路可不大太平,幸亏有大公子运筹帷幄,这才能将军饷平平安安的送到云南。”
“瞧您这话说的,深哥儿他就是跟着去帮忙打个下手的。”谢敏乐呵呵的接话道。
“世子夫人快别自谦了,定国公府的两位公子俱都文才武略,一表人才,这满京城再没有哪家比您府上更会教养公子的了。”那人笑着又说,说罢,还不忘看向前面的镇南王妃道,“王妃,您说是吧!”
镇南王妃回她一笑,弯着眉眼道,“胡夫人说的是。”
谢敏笑了笑,见旁边的陆从书吃点心吃的一嘴渣,于是,便扯出手帕替他擦了擦。
胡夫人见状,眼珠滴溜溜一转,忙笑着又道,“世子夫人,小少爷今年六岁了吧!”
谢敏点头一笑,道,“胡夫人好记性。”
胡夫人掩着嘴轻笑了笑,“哪里是我记性好,是我那侄儿,他与小少爷就只隔了两天出生,说起来,这也是一桩缘分呀!就是可惜……”
后头的话胡夫人没有说出口,可谢敏却也猜出了大半。
果不其然,只见胡夫人话锋一转,笑着又道,“这偌大的国公府全靠世子夫人一人操持着实辛苦,世子夫人也该找个人来帮衬帮衬您啦!”
听了胡夫人这话,谢敏也不恼,反倒顺着她这话轻轻一笑,道,“胡夫人说的极是,有些事是应该操持起来了,不过,一切还须得等深哥儿回来。”
她这话一出,厅里众位夫人心思都开始活络了起来。
胡夫人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谢敏已转过脸去给陆从书夹菜,一副不欲再多言的样子,于是眸光一转,干脆将目光投到旁边陈氏身上。
“陈姐姐,您是世子夫人的嫂子,世子夫人就没跟您透露点什么?”
陈氏拧了拧眉,一头雾水的朝胡夫人看了过去,“透露什么?”
见陈氏一脸痴傻的样子,胡夫人勾着唇角笑了笑,她抬眸上上下下将陈氏扫了个遍,而后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陈姐姐,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您这都装傻就没意思了。”
她才不信陈氏是真傻,她要是真傻,阿蕊能折在她手里,连管家之权都丢了?
“胡夫人,你误会了,我没装傻,我确实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氏瞪着眼睛,满脸无辜的看着胡夫人道。
胡夫人看着陈氏嗤笑了一声,而后冷冷的将脸别了过去。
看着胡夫人冷便的面孔,陈氏不免觉得有些无措。
“陈妹妹是吧?”就在陈氏无措时,坐在她上首的镇南王妃笑着对她开口道。
“是,妾是姓陈。”陈氏忙恭谨的朝镇南王妃点头道。
镇南王妃轻轻一笑,“我瞧着年纪比你大,所以,便厚着脸喊你一声妹妹了。”
“不敢,不敢。”镇南王妃越和蔼,陈氏就越手足无措。
镇南王妃却一点也不在意,“陈妹妹,我家阿清与你家阿妩一见如故,两人现在已是知交好友,就看在儿女的份上,咱们也该多多往来才是,以后,妹妹就喊我一声姐姐吧。”
陈氏回头看了一眼与萧慕清坐在一处的谢妩,心里忽地安定了许多。
“那,以后我就斗胆喊王妃一声姐姐了。”陈氏转头看着镇南王妃轻声道。
“好。”镇南王妃含笑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坐在陈氏对面的几位夫人也在低声议论了起来。
“说起来,大少夫人也已经过世好几年了,定国公府拖到今日才露出风声替大公子续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就是不知道定国公府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卫大夫人,您知道吗?”
随着这一句话,周边众人的目光霎时齐刷刷的都朝卫大夫人看了过去。
她们倒不是想从卫大夫人嘴里听到答案,而是这卫大夫人的身份着实有些特殊,她是定国公府小少爷陆从书的嫡亲舅母,也是已故大少夫人的娘家大嫂。
“唐夫人这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您问问世子夫人,您觉得如何?”卫大夫人勾着嘴角半真半假的道。
“这,这倒不必,我就是随口问问罢了。”唐夫人僵着嘴角连连道。
卫大夫人冷冷别过脸去,她抬眸看了一眼白净又乖巧的陆从书,不知为何,心里忽地便涌出一股酸涩来。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日。